然而自发现花粉后,那东西便似在她宫里扎了根,她总能在各个地方发现这骇人之物,因此也迟迟不见好转。。
庆顺仪不蠢,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而为。然而即便如此,眼下正值花开旺季,花粉随风而入,漂浮不定,想查出是何人出手谈何容易。在她几次三番查证无果后,玉衍终于当众申斥她不要再无理取闹。无人庇护的庆顺仪就此再也掀不起大风大浪,只得终日闭门不出。
待到夏至,花季已过,玉衍才见那女子重新出现。即便是用了上好的药材精心呵护,她脸上仍可看出红疹痊愈时留下的疤痕。或深或浅,有些更是浓厚的胭脂也无法遮掩住的。且夏日本易出汗,在外面久了庆顺仪脸上就会被热汗冲刷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使人觉得粘稠无比。她自己也似察觉出众人的目光始终逡巡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似的,便愈发以香扇遮住低垂的头,再不复从前颐指气使的骄傲之意。
玉衍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曾润滑无比的肌肤,心中冷笑连连——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有些事无需她亲自动手。再有两度春,庆顺仪便会容颜尽毁,使得裕灏厌弃。膝下无子的她即便身份再尊,届时也不过是无依无靠罢了。要悄无声息地了结一个人,有时其实很简单。
随着裕灏进后宫次数增多,好事也接踵而来。先是鹤贵人有孕,于当年冬日诞下三皇子永兖被封为鹤嫔后,次年德姬诞下一女如姩,更是令裕灏喜不自禁,当即册其为德贵嫔。
而三年后,宬和二十一年,玉衍终于迎来了自己第三个孩子。她在一个无比明媚的冬日里被查出有孕,那时的裕灏久久握着她的手道:“朕真庆幸后宫交到了你的手里,玉衍,你的出现为朕带来了子孙福泽。”他的眼中晶亮无比,玉衍凝视着他,只觉得自己被包围在了一片深情之中。
她比推测时间早两个月诞下了一个女婴,长得与她很像。玉衍其实一直很希望能有个女儿伴在身边,因为身为女子,所以今后便不会被卷入到权势的纷争中去。她给自己孩子起名为语夏,她希望她的一生将是无比安稳的。
语夏满月之时被封为紫阳公主,同时景妃为景贵妃。玉衍成为自裕灏登基以来第一个贵妃,同时也是整个后宫中权力最大的女人。虽然她的日子只是一如既往的过,然而即便连浣衣局最低贱的下人也知道,照天子如此宠爱下去,景贵妃荣登后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毕竟当今皇后已被禁在朝凤宫三年有余,就连那里的枯草落叶也比别处多上许多。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某一个深秋之时,玉衍坐在庭院中观赏着一盆盆嫣色大波斯菊。苏鄂沏好了她最为喜爱的岁寒松茶,置于小几之上,转身对她道:“近日里关于娘娘的流言不绝于耳,只怕传到皇上耳朵里会不好呢。”
“她们说我什么,会当皇后么。”见苏鄂微微点头,她只是轻蔑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伏在书房里诵读诗书的永泰身上,不觉柔和起来,“朝凤宫里那位还活的好好地,她们就当她死了么。”
“那位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苏鄂温柔的抿嘴一笑,清浅道,“况且不是有传闻道嘉亲王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朝么。平定外侵,下一步便是清除秦氏余党了吧。”
玉衍闻言,眉心只是微微一动:“是么,他要回来了。”
苏鄂看出她神色中细微的变化,不禁道:“娘娘若想知道,不妨问一问皇上。”
“不必了。”她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皇上若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正巧永泰读罢书,从书房里飞也似的奔向这边。玉衍见状忙起了身,接过苏鄂递来的小褂将他牢牢裹住,道:“秋日里凉,叫嬷嬷陪你进屋坐一会吧。”
“不了不了,终日在房中,闷也闷死了。”永泰活像个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扬起小脸兴致勃勃道,“今天师父还夸奖我孔孟之书背的好呢。”
不知是否受裕灏影响,这孩子生性好强,在读书上也尤其下功夫。明明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却什么事都不肯落在人后,有时在众人面前诗词文章竟脱口而出,叫人惊诧不已。
玉衍闻言,温和地笑道:“永泰如此努力,母妃很是欣慰。”
“但是儿臣总是不如永曦哥哥,连师父也说,他更有天赋在其中呢。”永泰微微蹙眉,天真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不解,“而且儿臣听下人们说,大哥是先出生的,以后也许会当皇上。母妃,真的是这样么。”
玉衍蹲下身,宠溺地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耐心道:“本朝一向是立贤不立长,况且无论今后是谁当了皇上,母妃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儿臣明白。况且宁娘娘一向对儿臣很好,若是兄长当了皇上的话,儿臣也很高兴。”
宁淑媛么。
玉衍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几年来那女子深入简出,几乎与自己再没有任何往来。然而她也听说,宁淑媛待永泰很好。
永曦的性子更像她一些,不争不抢,每日安然处之,性格沉稳的不像几岁的孩子。也正因此,裕灏似乎更偏爱动静皆宜的永泰。然而即使如此,宁淑媛不但没有一丝嫉妒,相反永曦所有的,她也一定会为永泰备上一份。也许正因如此,玉衍才能隐隐觉出他们的姐妹之情还未消失殆尽吧。
发怔之时,忽听永泰大喊了一声“父皇”,紧接着便似小鸟一般从玉衍怀中飞跃而出。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