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真找了一间清静干净的旅馆安排周楚翘住下,然后把余下的钱轻轻放到桌上,对楚翘说:“周姐姐,现在时局不稳,你一个人要当心,二哥过几天就来看你。”

楚翘静静的坐在那里,过了许久,轻声说:“这么多年,他已经又成亲了吧?”

真真一愣,想不到楚翘会直接问出来,于是索性直说:“侄儿已经七岁了。”

楚翘微笑着:“原来多余的那个人是我。”

真真已经明白她原是并不知道海生早有妻儿的事情,心中不忍,柔声道:“你怨他吗?”

楚翘的声音带着鼻音,似是强忍住泪水:“不怨他,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在堂子里,不会去念书,更不能像现在这样清清白白的做人。”

真真心里一动,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面对这样的打击,没有哭闹,更没有怨天忧人,她心中多了一丝钦佩:“周姐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楚翘还是微笑道:“先去找份工作。”

真真有些担心:“现在外面都在罢工罢市,工作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楚翘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屋里顿时舒爽了许多,她贪婪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开心的说:“终于回来了,这里连空气都是甜的。余秀,你放心吧,这些年我一个人在日本,带孝做杂工,连缫丝女工都做过了,我饿不死的,我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望着面前这个娇小瘦弱的女子,真真心里一热,心情也为之开朗,笑道说:“不要叫我余秀了,你可以叫我真真,也可以和二哥一样叫我小妹,如果姐姐不嫌我烦,我以后经常来找你玩儿,可以吗?”

楚翘抿嘴一笑:“当然可以,真真。”

真真起身告辞,忽然转身拉住楚翘的手:“姐姐,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二哥和二嫂是指腹为婚,他并不同意,是我阿爸做的主,但是阿爸也应允了,只要他到了三十岁就可以纳妾了,姐姐只要再忍几年,二哥一定能给你个名份的。”

楚翘自嘲的笑笑:“我这样的出身原本就没有做正室的命,是我自己幼稚了。”

真真怕她伤心,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一回到家,就见海生正在二门等着,见了她,连忙讨好的问:“好妹妹,你把她安置好了吗?”

真真想探探他的心思,于是故意板着脸说:“你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我,她一听说你不在,就明白是你躲着她,现在准备回日本了。”

海生信以为真,顿时面如死灰,隔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是我对不起她,她万里迢迢来找我,我却不敢见她,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

真真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哥哥,只觉得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可恨又可怜,叹了口气,从身上拿了个纸条给他:“这是她的地址,你快去看她吧,我已经告诉她你有妻房的事了,你也不用再瞒着人家了。”

海生立刻喜形于色,如获至宝的把纸条塞进怀里,连声道:“多谢小妹,改天一定请你去看戏。”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真真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没两天,海生媳妇春日偷偷来找真真,拉着她问:“妹妹啊,那位日本来的周秀侬见过的吧。”

真真一愣,怎么这事连二嫂也知道了,于是笑着说:“二嫂说的是哪位周秀啊,我不清楚。”

春日忙道:“侬就别瞒啦,海生回来说了,阿拉虽是个粗人,但有自知之明,那位周秀是留洋回来的,肯定是不错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训练的二嫂,居然这般的“贤惠”,她只好点点头:“我见过。”

春日憨憨的笑着:“肯定好漂亮的吧。”

真真有些不忍,轻声说:“嗯。”

春日松了口气:“这就好啦,有这么一位又漂亮又有文化的人陪着他,他就不寂寞了,阿拉连话都不会讲,他不喜欢应该的。”

说着,春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是个玉镯:“阿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这个镯子是私房钱买的,妹妹交给周秀,就当是阿拉的聘礼,让伊安心,别再回日本了。”

看着春日那张平凡的脸,真真忽然有些伤感,她拍拍春日的手:“放心吧,我交给她。”

唐心来找真真,看到真真有些沉默,便逗她道:“余秀这是怎么了,思春啦?”

真真啐她一口,说道:“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应该算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吧,改天介绍你认识。”

唐心笑道:“海生哥要娶姨太太啦?”

真真叹口气:“可能还要再等几年吧,阿爸让他三十岁以后才能纳妾。不过那个周秀真的很好,给二哥做小老婆可惜了。”

唐心嘻笑道:“有多好,比我还好吗?”

真真白她一眼:“没有几个人能像唐三秀这么好命,含着金匙出生,又有个有财有势的老爹,人家可是苦日子里一点点熬的。”

唐心撇撇嘴:“我看你是念书念得快要成呆子了,”说着拉起她,“走吧,咱们出去逛逛,听说连骆督军都给总统发电报了,政府已经让步了,这两天都有庆祝活动,咱们快去看看吧。”

随着上海这个东南亚最大的商埠的罢课、罢工、罢市,令当局极大震动,号称南方军阀之首的骆督军亲自致电北平政府,要求同意民众诉求,以息民愤,几日后,北平政府做出让步,不久,上海各商铺在鞭炮声中开门营业,学生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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