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士蜷缩着自己的躯体,好像这样能够让他从那种冰冷中解脱。
被穿透的左眼,只剩下一片幽深的黑暗。
那里,是通往死亡的地方……
士在地上扒拉着,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粗糙、且纤维分明……
是衣服吗?
但不管怎样,士觉得自己需要一些东西。
他在黑暗中用力撕扯着。
也许扯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手上多了什么。
士将那撕扯下来的东西覆盖在左眼上。
那里空荡荡的,总让他感觉脑门传来阵阵凉意。
也许,那穿透他额骨的箭矢带走了太多东西。
现在,士已经记不得多少东西了。
但有些东西,是死亡也无法带走的……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
在那里,一枚古铜制成的戒指死死地卡在那里。
它本该有一对的。
哪怕简陋,哪怕廉价。
但也该是一对的……
而现在,只有一个了。
无论是戒指,亦或是佩戴戒指的人……
一丝猩红的光芒,逐渐在士的阴冷的瞳孔中扩散开去!
仇恨的力量,宛如淡蓝色的烟雾萦绕着他的躯体!
它仿佛活了过来,像是一条吐着蛇杏的毒蛇。
在冰冷而危险的嘶嘶声中,猩红的蛇杏泛着某种恶毒的光芒。
“嘶……嘶……”
“嘶?”
忽然,猩红的蛇杏猛地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在错愕的挣扎声中,淡蓝色的烟雾逐渐沉浸了下去。
然后,士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仇恨的活性化居然是这样的形态?”
“那些长虫的祖宗还真有阔过的……”
对方的口音很陌生,士不认识对方。
他缓缓撩开被污秽和血渍阻碍的右眼。
仇恨泛起的阴冷痕迹,在他右眼附近留下了狰狞的、危险的纹路。
士不在乎这些,他用他仅存的眼珠子盯着来人。
那是一个人类老者,他有着慈祥的面容和壮硕的身材。
看得出来,在年轻的时候,他应当是一位强大的战士。
而在他的右手上,则杵着一根长杖。
这让对方的身份变得有些模糊。
**师?
又或只是一个简单的过路人……
不,士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抚摸着被仇恨冰冷的力量,所“灼伤”的脸颊。
凡物无法承载这样狂躁的力量,所以他的脸上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伤痕。
而能够轻易驾驭,甚至压制它的存在,又怎会是一个寻常的存在呢?
“您是要我放下仇恨吗?”
士用嘶哑的、带着些许杂音的声音说道。
他用自己仅剩的右眼看着眼前的老者,像是在询问什么。
“放下?”
“不……”
听了士的回答后,老者笑了笑。
随后,他看着士说道:
“我会教你如何砸烂那些骨头架子……”
…………
…………
阴云笼罩,远处的山峦中隐约传来宛如闷雷的声音。
“是那些杂碎的天幕!”
罗塞蒂-乔布恶狠狠地凝视着天空中的灰幕说道。
战争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柔软的、温情的东西剥夺开去。
曾经,在学院里被人评价为“温文儒雅”的罗塞蒂-乔布。
如今,也只剩下那张依稀能够看出曾经菱角的脸颊,证明着他与过去的联系。
他要将那些侵犯他们世界的渣滓们,都永远地留在这里!
有人告诉他,那些渣滓毫无用处。
它们躯体萦绕的负能量,只会污秽大地和伤害生灵。
于是,后来罗塞蒂-乔布和炼金师们开发了以那些渣滓的躯壳作为原料的炼金配方。
但丝毫不能缓解他心头的愤怒。
在完成炼金配方后,他便毅然从学院退学。
唯有枪尖捣碎那些渣滓的头骨时。
他那滚烫得仿佛要燃烧的心脏,才能得到些许的慰藉。
他的士兵们,无法理解他们的将军是如何在这种狂躁的状态下进行炼金研究的。
众所周知,炼金应当是一种足够冰冷、理性、严谨的技艺。
但唯有罗塞蒂-乔布知晓。
在那些炼金配方中,是如何以冰冷的公式去诠释曾经作为一名研究者的愤怒。
他不懂政治,也不想懂高层与那些乱七八糟势力的交锋。
他只知道,那些该死的渣滓们带来了瘟疫和死亡!
它们该死!
“呼!”
一道宛如沸腾般的灼热呼吸,扑打在罗塞蒂-乔布的脸颊上。
雾气升腾的白霜,让他的视野略微地恍惚了许多。
在这片大地之上,有太多人背负了东西。
它们让大地枯竭,那便让它们的残骸去肥沃每一片大地!
那是罗塞蒂-乔布留在那条炼金配方旁边的注释。
他知道那些杂碎,正隐匿在这起伏山丘中的某处。
罗塞蒂-乔布不知道它们想干什么。
但只要他还活着,它们什么也干不了!
“行军!”
罗塞蒂-乔布高举着旗帜。
他率先骑着白马,带着随从们踏入阴冷的天幕之中……
…………
…………
起伏的丘陵之中,阴冷弥漫。
腐烂之心-甘尔索夫缓缓抬起自己的头颅,阴冷的天空中一切都变得异常模糊。
而远处,宛如烟囱一般邪恶建筑中,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