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看完,呆坐在了地上,愣了半天。
龙小缘上前挨着他坐了下来,问道:“你信不信这是真的?”
“我不信。”杨风疑惑地看向龙小缘问道:“这是哪来的?”
龙小缘淡淡道“是我父亲给我的,和之前的一样,通过飞鸟。”
“你父亲?龙应天?”杨风没好意地直呼龙应天的姓名,龙小缘便有些不悦了:“我父亲虽然与你义父有仇,但是他是个好汉,绝对不会做卑鄙污蔑的勾当。你如果不信,这纸信便撕了,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杨风没有发火,而是将那纸捏在手中。不一会,其掌心青烟冒起,那纸早已成了黑炭,一小片一小片被风吹下。
龙小缘道:“不惯怎样,我都得让你知道这个真相。我当你是朋友,怕你被杀父仇人骗了。”
杨风闭起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锁龙谷一事是不是朝廷所为,至今没有定论。不过杨风听过不少传言,就算是他,他也认为锁龙谷中有那么多厉害的机关能同时射杀数百名江湖高手,不是朝廷的势力根本办不到。
然而此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管父辈的恩怨。
以前他时常在想,倘若这事真是朝廷干的,那他义父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是这又怎样,他义父自有道理,没有平白无故的杀人。
也许,这些江湖人士,真地威胁到了肖家,自古弱肉强食,无可厚非。
杨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会跟自己的父亲扯上关系。
他一直从肖天途口中听到的,是另一个故事。
他父亲原先也是一名将军,他母亲自杨风出生那年过后不久便去世了。而杨大能,也很可惜地只享受了几年的太平盛世,后来战伤复发也死了,死得很突然。
肖天途给杨风讲过几次,都是同样的故事,每每说到这里,这个朝廷的大将军,铁骨铮铮的硬汉总是会真情流露,眼眶泛红。
杨风真地愿意相信,肖天途与他父亲杨大能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虽然他记不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但是从肖天途给他的形容中,杨风能看到一个威风八面,骑着战马驰骋疆场的将军形象。
杨风从未想过第二个故事,关于他身世的第二个故事,眼下,刚才看到的,便是第二个故事。
这个故事中,肖家,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这招,叫卸磨杀驴,叫过河拆桥,叫不义,叫心狠手辣,叫小人。
所有的词,杨风本来没想过用在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义父身上,肖天途对他来讲,也算是恩人,起码给了他这个孤儿一个家。
这个家,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但是现在,这个他从未怀疑过的身世的另一个故事就摆在这里,要让他相信的,是他爱慕的龙小缘。
这龙小缘,可能是被龙应天留在山上做了卧底,甚至今日是想策反自己,但是她又能得到什么?仅仅是帮助了她父亲?而自己,虽然功力大增,但是门内比自己强的除了那些一代师兄师姐,二代里面也有不少强手可与自己一战,龙小缘策反他,似乎并不明智。
刺杀肖石峰,完全不可能。刺杀肖天途,为父报仇,也不现实。
杨风复杂的眼神看向龙小缘,龙小缘也察觉到了,便直言:“我父亲,让你去帮他。”
杨风眯起眼睛,此刻他的内心五位杂陈,道:“我的身世,我自己也能猜测大概,不需要龙盟主这般添油加醋,弄得我很不一般。”
龙小缘淡淡道:“你要怎么想随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过你也要小心肖天途,他一向的作风是杀人灭口,处事干净,他能留你到现在,一定还有别的企图。现在他老了,可能以后会对你下杀手。”
“不可能。”杨风一摆手道:“抛开其他不谈,从我义父眼中,我从未见过杀意,便是他有时生气,也只是发怒而已。”
杨风说得轻松,但是内心已经乱了起来。今天这是哪般,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要告诉他,他有仇人,他不应该这样,他要报仇。
谁也不想这样,一个人若是有了仇人,需要报仇,那该多抑郁。
每天想的,都是杀人。杀人的人,本身就有问题,因为杀手的血是冷的,杨风可不想这样。
龙小缘知道杨风的心情,换谁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甚至会逃避。
龙小缘便道:“你信与不信,事实就在眼前。当年锁龙谷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些有幸逃过一劫,没参与其中的武林宗师,多少知道一些内幕。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玄清真人。”
杨风听到玄清的名字,有些愣神。他的话,不可不信。龙小缘说得没错,有疑惑,便去问他。
但是杨风不解,玄清一向不问俗世,当年锁龙谷九玄门内更没人参与,玄清如何会知道?
龙小缘看穿了杨风的疑惑,便道:“我父亲说过,当年锁龙谷一事后一年多,他有上山拜见过玄清真人,那次他们聊得很晚,玄清真人早先便已知道真相。”
“越讲越玄乎。”杨风还是有些不愿相信,故作镇定。
龙小缘接着道:“我也不知道真人是何是怎么知道的真相,你如果真想问个究竟就一并问个明白。若不想,就此度过一生,也与我无关。不过作为朋友,我要好心提醒你,不要等到将来,一直活在矛盾中。”
“你们真无聊。”杨风言罢,转身便走,龙小缘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