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相府。
肖天途三顾茅庐,总算是逼得苏勇进不得不见。
肖天途受天恩不上朝,进宫可披甲佩剑,唯独来这相府,肖天途只穿了件锦衣,腰缠玉佩,并无其他佩戴。
及至门前下马,苏勇进早已在路旁迎接。肖天途虽然位高一级,待人却极其谦卑。相比苏勇进这个文弱书生,他虽然大苏勇进一轮,然而论身强体壮,还是非他莫属。
如今的苏勇进,也算是年少得志,在京的文武百官,像他这样不过四十的人,最多也就是个三品大员,而这苏勇进是个例外,一路顺风顺水,短短十三年,便从府执笔做到了文官一把手的位置。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情,还有其背后的上官府。这个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
肖天途与苏勇进来往并不多。这次一照面,肖天途一把握住了苏勇进的手道“苏相辛苦了,这大病初愈,还累你出来迎接我这个粗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将军能来这里,那是寒府蓬荜生辉。苏某在此先谢罪,这两日偶感风寒,身体不争气,怕病态见大将军使大将军招惹一身衰气,还请见谅。”苏勇进低着头说完,便作势要下跪,肖天途赶忙扶住他道“苏相切不可这么说。当今太平城,就属苏相最辛苦。王朝新立不到三十年,各项制度需要完善,各洲用人也需要谨慎,苏相日理万机,比起我整日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可复杂多了。”
苏勇进笑道“说来惭愧,勇进打小体弱多病,就脑子好使一点。近年来承蒙朝廷恩惠,当此大位,若不尽心,岂不于世无用,愧对陛下。”
“说得好。”肖天途对于苏勇进还是很爱惜的“不过苏相切记,身体第一,不可过度劳累,府中参事不够,尽管与朝廷请饷,陛下一定会准的。”
苏勇进客客气气地道“够的,够的。府中一十八位参事,都是陛下从各学院派来的大才子,有时我脑子不够用,他们都能点醒我。假以时日,这些人必成大器,成为国之栋梁。”
“这就好啊。”肖天途感慨“年轻一辈有苗头,我们将来才能安心养老啊。”
谈话间,便到了内堂。一进门,苏勇进就喊道“小铃,快给大将军上壶热茶。”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黄花大闺女,天真烂漫,凤眼卧蚕,这便是上官金凤与苏勇进为唯一的女儿。”
肖天途感慨“太像她娘小时候了。”原来肖天途当年随肖石峰起义时,与上官府有过来往,当时的上官金凤才十岁左右,记忆里,这小女孩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同的是年龄更大,身子也更高。
苏勇进看过夫人小时候的画像,笑着称是。
之前上官金凤早已派人前来送信,交代苏勇进如何应对。只是前日来,苏勇进还未做好准备,故而称病未见。
眼下肖天途只喝茶,不顾它言,苏勇进是个聪明人,早已将堂内所有丫环奴仆都支走了。
肖天途这才放下茶杯问道“夫人可好?”
“好着呢。”苏勇进道“我这夫人性格要强,也是如大将军这般的习武之人,她常说以后老了,还得背着我逛街呢。”
苏勇进故意说得这么轻松,肖天途也是付之一笑“这就好,这就好,家中无恙,苏相也就能安心待在太平城替陛下分忧了。”
苏勇进点头称是。
肖天途话锋一转,直入正题道“苏相这府中丫环奴仆,可都是上官府带过来的?”
苏勇进如实道“实不相瞒,包括府中做菜的厨子,都是上官府派过来的。”
苏勇进下意识地看了看肖天途,见他脸上无异样,又接着说道“我也嫌麻烦,只是拗不过夫人。夫人说我在京都做官,又是大官,难免会得罪一些有实权的阴险小人。为了避免万无一失,才想的这个下策。”
肖天途点头道“确实如此,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苏相不是皇亲国戚又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眼红。便是之前的龙虎盟,私自暗杀朝廷命官,何等凶险。有上官府的高手在府中,苏相当可无碍。”
肖天途也算半个江湖中人,上官府的丫环奴仆会武功他十分清楚。这一说,让苏勇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是夫人多虑罢了。当今朝廷陛下圣明,大将军又有威信,苏某得大将军庇护,还真的是畅通无阻,政令上传下达,不曾有人反抗,更别说性命之忧,简直是无稽之谈。”
肖天途又道“话说回来,苏相年前到现在,又有半年多没回家了吧?”
苏勇进道“约莫七个月了。小铃也是今年才跟我来京都的,以往都待在岭南。”
肖天途又问“不知府中现在是夫人一个人说了算,还是仍受制于其他长辈?”
苏勇进被问到这句,脑海里就清晰地闪过了上官金凤送来地书信,让他如实回答。苏勇进便道“现在府中大小事务,均由夫人过问,大抵已不受制于其他长辈了。”
肖天途其实早已从殷离愁口中知道了大概,无疑是上官金凤利用龙虎盟追杀龙小缘一事在上官府的彻底洗牌。上官金凤放任那原本还德高望重的,想谋位却不一直踌躇不前的上官君华动手,自己将其狠狠地踩了下去,从此以上官君华为代表的长辈便无脸也无胆再明着或是暗中干预府中事务,上官金凤十几年来的忍辱负重,到今年才真正做到一族之长,大权在握。
肖天途只口不提龙小缘一事,是因为他觉得完全没必要。原因也很简单,自己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