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离鸾院。
屋内青灯淼淼,火焰似在轻轻的跳舞,又似在偷偷的耳语。一阵轻微的风牵起青丝几缕,趴在床前的吴氏睡眼惺忪,低垂的头颅露出白皙的脖颈,在火光的照射下显露出点点莹白的光泽,她似乎保养得非常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模样,难怪会惹得旁人眼馋。
似是有些冷了,吴氏眼神终于清明,紧了紧贴身的衣物,吴氏起身,搭在肩上的两缕秀发缓缓滑落,遮住了半边的脸,狭长的睫毛轻颤,颇有几分欲语还休之嫌,皓腕凝白,指尖红寇轻酌,微微一动作便是风景。关上打开的棱窗,挑了挑灯芯,吴氏走回床前,轻轻坐下。
拉起沈催雪的手,吴氏喃喃道:“雪儿啊,你怎么还不醒?你知道娘的心有多痛吗?你说说那李横云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这样做,甚至是牺牲了自己的容颜?他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就算有神医在如何?还不是一直昏迷不醒。要娘看啊,咱不想着他了,他一个半截脖子埋入土的人啊,指不定哪天就会驾鹤西去,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这个沈府大小姐。也就是你啊,傻。”
“你说,你不图名不图利,到底图的什么?容貌?这韵令城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家世?他李家哪里比得上我们沈府。”
吴氏一直在念念叨叨,没有注意床上的人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尤其是在吴氏说到李横云时,手指颤动得明显,但吴氏似乎是陷入了对李横云的嫌恶当中,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直到,沈催雪睁开了眼睛,动动嘴唇,“水。。。。。。。水。”
吴氏终于发现沈催雪睁开了双眼,凑近过去,挨着沈催雪,“雪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坏娘了。”吴氏还待细说自己最近的操劳于辛苦,就被沈催雪的声音给打断了。
“。。。。。。水。”
放开沈催雪的手,“哦,哦哦哦。你看娘这记忆,这么久不醒,你该是非常口渴才是,你等着啊,娘给你倒水来。”说着起身,去倒来温水一杯。
扶起沈催雪,喂给她,待足足喝下三杯水以后,沈催雪终于止住渴意。吴氏放下沈催雪,走到门前,招来丫鬟下去给沈催雪准备一些吃的,关好门,吴氏回来,坐在床前。
细细的看着沈催雪,“雪儿,你受苦了。”
“是娘对不起你。”眼泪不经意的滑落,吴氏紧紧捏着沈催雪的手,滚烫的泪水滴落到手中,沈催雪的心不由得深深颤抖,“不,这不是你的错。”嗓子好受一些,沈催雪安慰着吴氏。
恰好,屋外丫鬟送来吃食,吴氏终于止住泪水,端来食物,一口一口的喂给沈催雪。
京城。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过往行人中,九卿大人带着刘鹤引以及乐正一起坐上马车,赶着进宫。
看着不言不语的刘鹤引,九卿大人回想起昨日自己守在宫门口,看到他整个人虚脱了,见到自己什么都没说,倒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眼睛紧紧的闭着,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烫人的温度,九卿都以为他已经死去。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九卿一步一顿的朝着远处的马车走去,似乎怀里的人及其珍重,这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上得马车,九卿也不愿意把人放下,依旧搂在怀里。手指轻轻的抚摸刘鹤引如玉的脸,指下的肌肤更加的细腻白皙,看来这几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过得很好。可是,我过得很不好,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走就是几年,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派人到处找你,却没有你的一点消息。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手指移动到脖间,只要轻轻的一用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刘鹤引便会永远也不能醒来,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可是,当九卿看到刘鹤引嘤咛了一声,手指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袖的那一刻,他竟是狠不下心,这是自己放在心尖的那个人啊,自己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紧紧的搂住刘鹤引,有眼泪从眼角划过,真好,再一次拥抱住你。轻轻的低头,落下一吻,九卿心满意足的抱紧怀中之人。
张了张嘴,九卿似乎有话要说,但刘鹤引从上了马车便闭着双眼,乐正拉了拉他的衣袖,刘鹤引睁开眼睛,疑惑望去。乐正抬手,指了指九卿大人方向。
顺着手指,刘鹤引抬眸望去,九卿只觉心里一震,竟是说不出话来,那双眼,太过明亮。
“不知九卿大人有何事要说?”刘鹤引扯了扯嘴角,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似乎之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一般。
“无事。”九卿摇了摇头。
得到回复,刘鹤引多一秒的正视都不愿意给他,马上收回目光,闭上双眼,小憩。动了动手指,九卿无奈的长叹,盯着刘鹤引不再眨眼。
行至宫门,刘鹤引和乐正被守候在宫门的之前的那人带走,九卿还是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皇宫,直到消失不见。眼里似有泪花闪烁,眨了眨眼睛,震碎还未凝聚成型的泪珠,九卿朝着中兴殿走去。
韵令城。
沈府。
沈传似乎心情颇好,召集齐府里的人,宣布了一件事:待会收拾收拾,趁着阳光正好,风景迷人,全府出去踏秋。
丫鬟们赶忙回自己的院子,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归云随着人群收拾着,心里疑惑,拉着身侧的丫鬟,“老爷怎么会忽然想去踏秋?”
“哎,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不是好事吗?出去有得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