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越变越虚,她害怕极了。
[年锦尧……年锦尧,救我……]她低声乞求着,伸手想要最后一次触碰年锦尧。
可当目光触及到年锦尧眼眸中那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时,她顿住,心神巨震,忘了她此时的处境。
年锦尧……在哭。
是为她哭吗?
林悦蓝眼里有泪涌出,她愣愣的看着他脸上那颗泪一点一点溢出眼眶,划过脸颊往下巴流去,痴痴的上前想为他擦拭,手指的虚无,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要死了!
不!她不要死!她死了,孩子就成孤儿了!她不要她的孩子变得和她一样,她不要他们受苦!
[回去吧……]
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林悦蓝终于鼓起勇气,往‘床’中的‘女’人冲去——
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牢牢吸住,而下一秒,一种无法抗拒的困意向她袭来,她不得不陷入黑暗当中,没了反应……
“医生,有心跳了!”
“医生,心跳在急速恢复……”
“医生,病人的血已经止住了……”
急救室里‘乱’作一团,而林悦蓝已经没有机会知道这一切,她更无法看到在得知她恢复心跳时的年锦尧是怎样的欣喜表情。
林悦蓝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重新从那时开始将所有的事都经历了一遍。
她的身体很沉,很重,重到她连眼皮都睁不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着她。
耳边,有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让她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看一看。
孩子……
啼哭的,不止一个孩子,是两个,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怎么出来了?
林悦蓝不知哪来的潜力,用力挣脱黑暗中那股无形的束缚,然后睁开了眼。
刺眼的阳光,温暖着房间,洁白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花’灯,她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才张了张嘴:“……”
她的喉咙干涸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转动脖子或抬一下手指,都无能为力。
她躺了多久了?为什么身体会这样不受控制!
房间里有响动,似有人走了进来。
“先生,老先生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国。”是个很耳熟的声音,林悦蓝仔细听着,可她的脑袋就像被人重新装置过,很多记忆都不太清晰。
“等她醒了之后再说吧。”另一个声音低沉而透着疲惫,同时问:“还没找到他吗?”
林悦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年锦尧!他怎么会在这里?!她这又是在哪里?
她喉咙里立刻发出嗡嗡般的声音,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以为年锦尧会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可引来的是一个外国‘女’护士的惊叫,然后说着一连串听不懂的英语奔了出去。
下一秒,她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向里间走来,心情莫名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当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眸时,林悦蓝愣住,她记忆中的年锦尧,何时变得这么憔悴沧桑了?
“去叫医生。”年锦尧看着‘床’中的林悦蓝,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吩咐身边的人出去。
很奇怪,刚才还一直啼哭的婴儿,此时也安静下来,不时发出可爱的呜呜声,仿佛要跟人说话。
年锦尧看向林悦蓝的眼神,只有明目的欣喜,他一点都不掩饰对她转醒的喜悦。
相互对视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悦蓝是长久没有说话而说不出,而年锦尧则是不想说话,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安宁和重获至宝般的喜悦。
那种心情很复杂。
良久,年锦尧才微微一笑:“林悦蓝。”
林悦蓝不能点头也不能回应,她愣愣看着他,忽然觉得,她的命还在,有一大部分是为了孩子,还有一部分,恐怕就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吧。
她的记忆是‘混’‘乱’的,可唯独对年锦尧的感情,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摆脱不掉。
不管是恨还是爱,她对这个男人,都付出了超过她自己能掌控的范围。
“年……锦……尧……”她张了张嘴,一字一字艰难的喊出这个烙在她心上不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