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姝的话可以说是字字诛心,明知道沈青辞最忌讳别人拿他而今的年龄说事,可她颇有几分有恃无恐。
只是沈青辞的神色却并无太大的变化,相比较第一次的气急败坏这一次明显有了极高的定力,就像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你……”顾锦姝后面那就‘是不是傻了’还没有说出,沈青辞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觉得你今日的举止合适吗?你难道不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
瞧着她欲要解释,沈青辞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裴国公若不是怀疑到了我的头上,你觉得你这会儿还能置身事外?灼华,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虎狼之心,不是你能窥度的。”
许是感觉到她瞬间迷茫起来了的神情,沈青辞这才慢慢地将她的手腕放下,那柔嫩感从指间轻轻滑落时心中有些失落,可最终还是按捺住那一股继续紧握的冲动。
“你日后行事莫要肆意妄为,能聚集在蓟州之地的又有几个是简单易于之辈?到时候但凡显露蛛丝马迹,他们都会顺藤摸瓜咬上来,到时候你的秘密会被一点一点抽丝剥茧。”
“我日后会注意的。”
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只以为将此事告知父亲便完美解决,并未想到后续的事情,所以她这大半辈子的经验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瞧着她这认错的态度极好,沈青辞脸上的郁色纵然消减,声音也放缓了一些:“这次的事情我会担下来,只是日后莫要冲动行事。”
虽然此次事情的暴露会给自己带来诸多的不便,可也不失为另一个良机,这一世周夏的东风他自然无法借用,那么何不从裴国公这里入手?
夜深之时这拜见之事暂且不提,翌日清晨太阳明澈之时叶俞钦和顾鸣生便叩响了沈青辞的大门。
由于顾鸣生身体并未痊愈,所以并未和二人同行,将他们送至门口便折返了回去。而叶俞钦和沈青辞虽然坐在马车上,可这气氛却甚是诡异。
沈青辞当也并不是天生一副世外高人、目下无尘的模样,他其实还是很想和叶家的人打好关系,只是这人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起这话茬。
好在叶俞钦当也没有一直发呆,从裴国公与自家妹婿的态度来看,眼前的人毕竟不是真正的账房先生,他这态度自然也不能太过冷淡。
“先生是何方人士?”
与顾鸣生的谈话中,叶俞钦已经知晓此人对‘老’字甚是在意,虽然不知道他一个年近耄耋的人为何这般不服老,只是别人既然忌讳他总不好找茬。
“蓟州。”
“额……蓟州人杰地灵,才能孕育出先生这样的人物。”虽然自家妹婿支支吾吾说得有些隐秘,可却透露出一点来,眼前的人好似懂相术。
“先生家中可还有人?”
“前些年收过一徒弟,家中并无旁人。”
沈青辞声音虽然极浅却没有避而不谈的意思,这让叶俞钦不禁来了精气神,眼前的人也并不是那般难以接近啊!
“能被先生收为高徒,想来也是极其聪慧的主。”叶俞钦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只是沈青辞却像是将此当真,那半敛的眼眸瞬间抬了起来,“他虽然命里孤苦却极为好学,在我看来他自是极好的。”
“不知令徒现如今……”
“他曾和顾家有一段因果,只是如今被我送出去历练,需要几年才能回来。”
沈青辞这话说完便紧闭了眼眸,而叶俞钦虽然好奇却也没有不识趣地询问,今日回去询问妹婿必然也能得到结论。
抵达裴府的时候算的上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到了裴国猓叶俞钦这才停了脚步:“国公只让你一人进去,只是你进去的时候切记要小心一些。”
“嗯。”
沈青辞应承了一声便朝着书房走去,而叶俞钦却也没有离得太远,在不远处来回徘徊观望,虽然明知道距离太远听不到书房里的任何风吹草动,可他还是时不时侧耳倾听。
而此时的书屋内,沈青辞与裴国公相对而坐,裴国公瞧着眼前这比自己还要痴长些许年岁的老人,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面却并不轻松,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可他却让自己感觉到一丝丝紧迫,这一点连明宣帝都做不到。
当然,他之所以不畏惧明宣帝是因为知晓那人不会给他带来伤害,可眼前的人身上有太多的隐秘,他无法一探究竟。
早年得知他在危机之中救出廖霓裳后,他便想要寻一个机会去见一见此人,可惜最后却被一些事情耽搁了,今日终于见到了真容,可这感觉却让他心生寒意。
——这到底是哪一个犄角疙瘩冒出来的人?
“先生一身本事,怎么会寄居于小小的顾府呢?”这些世外高人要么不出世,既然出世便所求不小,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属于哪一种?
当然,当初他为何要插手廖霓裳的事情呢?
“早年承了人情,如今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是何种人情?我这里虽然庙小,却也指不定能帮得上一二”
裴国公说出这话的时候态度可以说极佳,并未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这是上位者笼络人心的手段,可也让人无法生厌,就算是沈青辞亦然如此。
上一世他与这个老狐狸便打过不少的交道,当初倒向冉一辰之后可没少给自己添堵,不想如今居然还有站在同一阵营的机会,不得不说明宣帝此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