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昂的脸色不变,但是眼神却变了。
他问我:“何阳,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我说:“此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经历真的只是像案卷里描述的那样,或者就像你和我说的那样,那么白崇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卷给我看呢,他要让我知道什么,更加了解你,或者只是让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吗?”
我顿了顿说:“很显然不是,如果这个事件和记录的说辞正好相反呢,你才是那个到小林园社区偷东西的人,而你的那个同事才是追捕你的人,可是最后是你击毙了他,但是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于是你调换了身份,你成了追捕的人,而你的同事成了偷东西的人,天衣无缝对不对?”
张子昂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我说:“你知道自己偷了什么,而且那时候你知道我就在酒吧里,所以你到酒吧里来找我,并且把这个东西给我了。为了掩盖你来找过我的真相,于是就有了林飞的事件。在这件事上,你或者说你们用了双重手法来掩藏你的踪迹,起先让我以为是林飞来见了我,但是当我逐渐接近真相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不是林飞,而是你的这个案件,于是我又以为是你的同事见了我。你告诉我,你当时从小林园社区偷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现在这个东西在哪里?”
张子昂一直没说话,但是他一直看着我,我发现随着我的分析越来越接近真相,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平静,好一会儿他才说:“何阳,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迟早会有这一天,你质问我这件事的真相,而我却不能回答你任何疑问。”
我问:“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张子昂说:“何阳,在你质问我的时候,你是否想过另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为什么会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并且一点点地找到真相,就在昨天你还没有想明白里面的究竟,为什么只是过了一夜,你就忽然明白了?”
这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因为那个梦,但是这说起来不科学,这个梦就像是一个指引一样,让我很快就想到了这里面的蹊跷,进而明白了里面的含义,就像是梦里的场景一样,当我看见老刘的尸体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的感觉,这就是我醒来之后最真实最清晰的感觉,没有随着梦境的消失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而站在我跟前的张子昂,更像是一直藏在村子里让我找不到的那个人,但是他忽然就戴着答案出现了,却让我有种欲盖弥彰的印象,反而更加怀疑他,因为在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感觉他才是那个藏起来的我要找的人。
就是这种真实的感觉和类比,启发我对张子昂的案卷进行了另一种颠覆性的思考,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现场,究竟谁才是进入了小林园社区的那个人,如果记录的刚好和事实相反呢?
很显然,这个启发是对的,我的类比思考也是对的。
那么现在张子昂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类比思考,这个启发我的梦是怎么来的?
这的确成了一个让人心惊的问题,张子昂却并没有等待我的答案,他说:“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在你的潜意识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一直没有察觉,知道你开始产生进一步的怀疑,于是在你休息的时候潜意识里的信息以梦的形式呈现出来,我说的对吗?”
我看着张子昂,只觉得他的推断简直不可思议,他竟然只是凭借我的只言片语就想到了这一层,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何阳,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你的很多重要的信息和线索,都是从梦里得来的,尤其是在你做梦的时候,有时候我感觉比你清醒的时候思路还要更清晰,我见过你梦游的场景,也在你梦游的时候和你交谈过,梦游时候的你逻辑非常清晰,更重要的是和平时的你判若两人。那么我推测你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是你的潜意识里却什么都没忘,这一切都在你的大脑身处,那么什么时候是你和潜意识联系最紧密的时候?就是你做梦的时候,因为梦本来就是你的大脑活动,而这时候这些活动不受你的指令,却受到潜意识的影像,所以很多你记不起来的,甚至你不知道的事实,就会在梦里出现。”
我听张子昂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惊恐起来,好似他在描述的这个我是一个恶魔一样,表面上我是一个无害的人,可是身体里却藏着一个恶魔。
张子昂说:“那么你在何家庄失踪之后的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凶手针对你的读你潜意识的进一步引导和启发,还是带你进入更进一步的陷阱之中,我感觉你经历的这些事,绝对不是你讲出来的那样,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无论是你还是我的这些经历,好像都有些零碎没头没脑的感觉,甚至呈现出一种漫无目的,但是如果这些经历和场景都是针对你已知的某一个什么场景或者事件来布置的呢?”
我明白张子昂想说什么,而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在质疑张子昂的同时,我的质疑来源,已然让我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张子昂接着说:“现在我开始相信,这前面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你而准备的指引,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发生了,而一点点将你的潜意识中的东西给引诱出来,你现在,才是处在最危险的境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