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昆真的扭头要走,李红玉有点气不过,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喂,这可是换脚鞋呢,怎么能不要?”
杨昆回头看看她,憋着笑说:“太贵了……当然,我不是说这鞋不值这个价,只是觉得没必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李红玉气结之下,胸围暴涨,“你……”
陈静却看出他是在以退为进,从后面叫了表妹一声,微微摇头向她示意。
李红玉顿时明白过来,哼了一声,“不要拉倒,慢走不送!”
走到院里时,刘老爷子从客厅迎出来,说:“酒席备好了,天寒地冻的,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酒席是备好了没错,不过在忙活了一天之后,人困马乏的,一般很少有人会留在女方家里吃这顿酒,大多只是象征性地喝两杯,便起身告辞,然后再来请上一遭,差不多就能完成任务了。
不过考虑到李红玉有意刁难,杨昆觉得恐怕再跑几趟也难如愿,干脆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欣然点头,说:“好啊,晚饭都没吃呢,就指望这一顿活着了。”
何平跟虎子都是心眼活泛的主儿,根本不用私下里商量,一听就明白了杨昆的用意,很配合地跟着到客厅落座,拉着刘老爷子“叔叔、伯伯”叫得一个亲热,连吃带喝,忙得不亦乐乎。
从8点半一直喝到10点多,刘老爷子第一个顶不住火力了。
请来陪酒的几位街坊也看出不对来了。
这几位哪是来接新娘子的,摆明了是来混吃混喝的。
有人就悄悄给刘老爷子使眼色。
看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见这几个小年轻除了吃喝说笑,丝毫不提请新娘上轿这茬,刘老爷子一寻思,得,也别跟人这么耗下去了,咱自个主动一点吧。
找了个机会离席出来,到隔壁跟姑娘们一说,仗着数自己年轻,又是晚辈,李红玉头一个表示反对。
憋了一肚子坏水还没机会往外冒呢,哪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陈静劝她:“别跟人置气了,明天还上班呢,再闹下去,怕是凌晨都回不了家。”
姑父的话可以不听,不过李红玉一向最服这位表姐,听她也这么说,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给杨昆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只收了他888元的鞋钱。
拎着鞋盒,挽着新娘的胳膊走出院门,李红玉下午被两位表姐好生嘲笑了一番,自然不会再分不清哪里是“领导专座”,拉刘婷抢着上了后排,将副驾驶席留给陈静。
知道一辆车肯定坐不下所有人,他们来时开了两辆车,几位女士坐了奥迪,何平便上了虎子开的蓝鸟。
北地的冬夜气温很低,车子在外面停了几个小时,发动机早凉透了。
杨昆拧钥匙打着火,没急着换档起步,让发动机空转着热车。
伸手在空调出风口试着温度,等到有暖风循环出来,杨昆才打开大灯向前车示意。
虽然下午已经从刘婷嘴里把他的底细“掏”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当陈静瞥见杨昆右手腕上的金表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就这么一块小东西,居然顶得上她十几年的工资?
感觉到她在注视自己,杨昆侧过头,正迎上她深邃乌亮的眼眸子。
虽然对她所从事的职业观感不佳,不过这一天的相处下来,杨昆觉得她倒不像那种全凭姿色、谄媚上位的肤浅女子。
尤其看她的眼神,清澈、恬静,既有洞烛人情世故的机敏,又有着堪比婴儿般的纯真,实在令人生不出半分厌恶的心思来。
见陈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杨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生分,随口问道:“陈小姐晚上不用上班么?”
对于他的问题,陈静丝毫不感意外。
不管开饭店还是当主持人,能在某个行当取得一定成就的人,除了过人的智商、情商外,广泛而灵通的消息渠道也很重要。
她能猜到人家的身份,人家自然也能猜到她的。
她莞尔一笑,答道:“跟单位请了一天假。”
杨昆哦了一声,又问:“主持人请假的话,节目怎么办?”
陈静说:“提前录好了的。”
杨昆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人家有“存稿”。
这个时代对于资讯的时效性要求还不像后世那么严苛,许多地方台都是提前几天甚至一周就将节目录制、剪辑好,请有关领导审查之后,再按节目时间依次播放出来。
现在的央视也不会像后世那样在播完之后特意加一段整理稿子的画面。
按后世流行的话来说,现在的媒体吹牛基本上不打草稿。
理解地笑了笑,杨昆目视前方的路面,顺着她的话头问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你们这一行也不像大家想像中那么辛苦、神秘?”
眼神在他略显削瘦的侧脸打了个转,陈静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已经收回了视线,顺手把垂在脸颊一侧的长发撩到耳后,轻声答道:“也是到点上班、下班,除了领导们下乡视察时要跟着采访、纪录之外,倒也算不上辛苦,更谈不上什么神秘。”
94年的县城范围比后世要狭小得多,王波的新房离岳父家也不过几分钟车程,闲聊了没几句,两部车便先后驶进了工商局的新家属楼大院。
一帮憋着劲要闹洞房的小子早等得急不可耐了。
这年头的闹洞房,那可是真的很“闹”。
捉弄新郎新娘,让他们做个游戏,表演节目什么的,都是小儿科。
对新娘子上下其手,连沾便宜带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