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数了七、八条产业优势,杨昆才缓了口气,问刘运升:“刘叔叔,您觉得这些理由够不够充分?”
听他的口气,假如自己说不的话,恐怕他还会再罗列一大堆条件出来,刘运升好笑地摆摆手,“够是够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刚才我也说过,目前全县规模最大的标准件厂商,其销售额和净利润还比不上你其中一家火锅店,就算把政策和地皮都给他们,恐怕他们也没这个胃口能吞得下去。”
杨昆摇头道:“按照目前开发区的规划,单块地皮动辄几十、上百亩,一般的小业主肯定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没钱、没兴趣建那么大的厂房,为什么不化整为零呢?”
“化整为零?”刘运升顿时恍然,“对啊,以前怎么没想到这点?”
也不能怪他头脑僵化,实在是受工作环境所限,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杨昆这样的商人不同而已。
接下来,二人开始就具体的操作手法进行磋商、研究。
概括地说,就是改变过去求大,求强的想法,在银行贷款、税收、工商管理费用和手续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扶持优质企业率先成长,带动其它中小企业共同发展,形成产业集群,产生规模效益。
这些其实也是今后十余年里易阳各届县领导的主要施政思路,杨昆所做的,不过是提前两年把它提到桌面上了而已。
兹事体大,虽然刘运升现在主管招商工作,大主意也不是他能一言而决的,相应的措施和办法还要经过两位大老板的首肯甚至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不过至少让他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话越说越清,理越辩越明,一番深谈之后,刘运升只觉眼前越来越亮,颇有拨得云开见日出的感觉,浑身上下也为之神清气爽。
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圈,他笑着问杨昆:“看你对这个行业研究得这么透彻,莫不是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杨昆笑着点头,说:“不瞒您说,我开饭店、搞批发、卖电器、摩托车,不过是在积累原始资本罢了,真正的长远目标、核心产业,还是要着眼于标准件这一支柱行业。”
刘运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有没有具体的目标?”
杨昆缓缓摇头,说:“标准件涉及的面太广,栓、母、卡、钉……上百个品种,数千种规格,单做一种,规模太小,涉猎得再广,也无法面面俱到,而且这个行业属于慢热型,需要花费不小的气力培养客户和市场,一年半载的很难见效益。”
顿了一下,他继续补充道:“我这人性子急,喜欢挣快钱,所以并不打算从标准件本身入手,而是准备在其上、下游及服务性产业上做做文章,例如钢材贸易、物流中介、广告推广这一类的。”
刘运升赞许地点点头,用手指指他,笑道:“以前还以为你不过是运气好,今天才知道你所谋者大,年轻人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不简单,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尽管开口。”
杨昆费了一晚上的口舌,连指点迷津带出谋划策,为的就是他这句承诺,也不好表现得受宠若惊,只是淡淡一笑,“眼下也只是空想,具体的发展计划,差不多要等到明年后半年才开始布局。”
刘运升见时间不早了,便没再多问,吩咐赵秀芹帮他们煮挂面当夜宵。
杨昆心里有事,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告辞离开。
刘运升一直将他送到车门前。
发动车子,拐上大路之后,杨昆没回中医院,直奔傅青梅租住的小区。
从今天下午开始,已经有部分轻伤学生先生办了出院,或返校上课,或回家静养,杨昆也不好意思再赖在高干病房不走,准备明天上午就办理出院手续。
这样一来便少了许多和傅青梅幽会的机会和借口,他就打算抓住今夜的机会,彻底地疯狂一把,为此,他还专门打电话告诉老妈,说自己晚上要跟刘副县长见面,不会太早回医院,也免得她惦记。
驶往电力小区院内,朝楼上瞅瞅,傅青梅房间里没亮灯,奥迪车也不见踪影,应该还没回来。
看看表,已经10点40了,杨昆有点疑惑:“这婆娘又上哪逍遥去了?”
一直等到11点多,才看到奥迪车雪亮的车头灯光晃进小院,杨昆正打算下车,却看见奥迪的副驾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瞬间意识到车上还坐着有人,脑子里一激灵,松开拉着车门把手的左手,窝到座位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前挡风玻璃偷偷向外看去。
一个女人从奥迪车的副驾驶席下来,长发飘逸,容颜秀美,原来是陈静。
小区院里光线昏暗,杨昆躲得又及时,陈静看不到10米开外的捷达车里坐得有人,等傅青梅锁了车门,挽着她的胳膊,有说有笑地朝楼道间走去。
一眼看见捷达车的牌照,傅青梅被吓了一跳,强装镇定地和陈静并肩上楼,却忍不住东张西望,生怕那小子冷不丁地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半夜三更地被陈静撞见他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自己屋里,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直到走进客厅,觉得屋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傅青梅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听见院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心里一动,借口帮陈静倒水,隔着阳台的窗户向下一瞅,刚好看见捷达车的尾灯在大门口一闪而逝。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问站在客厅里的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