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照面,那民警就在邵兵手底下吃了个苦头,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有些下不来台,爆了句粗口,双手向前一挥,“都上,把他捆起来!”
在场的计生干部们中有人吃过邵兵的亏,本来不敢带头往上冲,见他弃了电警棍不用,下手时也多有保留,知道他还是忌讳有公安在场,仗着已方人多,嘴里呼喊着给彼此鼓劲,一窝蜂地拥了上去。
另一名穿警服的民警稍微年轻一些,见同事吃亏,气愤不过,一马当先冲到邵兵面前,挥舞着橡胶警棍搂头就打,另外一名便装男子紧随其后,拿着手指粗的尼龙绳就要往邵兵脖子上套。
见他们来势汹汹,邵兵眼中戾气一闪,向后错了一步,上身后仰,朝他头上招呼的警棍和尼龙绳就都落了个空,右手一领对方眼神,脚底下无声无息地踢了出去,正中那年轻民警小腿迎面骨,疼得他当场惨叫出声,趁那手持尼龙绳的便装男子为之分神之际,右脚一缩一伸,连他一起踹倒在地。
这帮人平时在老百姓面前威风惯了,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见邵兵举手投足之间连伤两人,慑于他的武勇,犹豫着站定脚步,不敢再贸然上前。
先前那名中年民警却有点不信邪,见同事抱着小腿雪雪呼痛,一时间站不起来,心中怒气更盛,指着邵兵的鼻子就骂:“反了你了!大伙一起上,这么多人,压也压死他了!”
听他吼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的底气又都壮了起来,同来的两名女干部将倒地不起的年轻民警和那便装男子扶起来,剩下的七、八个人则摆足了防御架势,慢慢往门口凑去,忽听邵兵虎吼一声,一个箭步蹿进人群,拳打脚踢,瞬间打倒数人,随即转过身去,几步跨回门洞,厉声喝道:“再敢上来,我就不客气了!”
这帮计生干部和民警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以往没少和计生对象起肢体冲突,都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见邵兵如此凶悍,也都被激起了火气,纷纷从滚倒在地的同事身上跳过,争先恐后地冲上台阶。
有了刚才的教训,再次交锋时,大家都改变了战术,冲在前面的几个年轻人学着中年民警的样子,弯腰护住头脸,拼着挨上几下,硬冲到邵兵跟前,有的搂腰,有的抱腿,想要将他拖出门来,后面的人就趁乱挥拳往邵兵头上、脸上招呼。
邵兵家是那种老式的青砖瓦房,门洞紧窄,仅容二人并行,门前又有几级青石铺成的台阶,他居高临下地堵在门口,来人虽多,却只有三、四个人能挤到他面前,其余的人则被自己的同事挡在台阶下面,要跳起来才能勉强够得到邵兵的上身,除了摇旗呐喊外,能起到的作用其实有限。
邵兵之所以死守着院门,除了防备来人趁乱冲进去抓他妻子之外,也是想借着地利优势,防止自己腹背受敌,只是来人实在太多,虽然在双方接触之前,就先一脚将那中年民警踹了个马趴,却被他顺势抱住小腿不放,双臂也被另外两个年轻人死死抱住,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感觉到几个人同时发力要把自己拖出门洞,邵兵咬牙蓄力,一张黝黑的脸膛涨得发紫,募然右腿一收一弹,把那中年民警踹了个倒仰,然后大喝一声,上身左一摇,右一晃,将抱住自己胳膊不放的两个年轻人分别向左右墙上狠撞了一下,趁他们吃痛不过,双臂发力回夺,突然猛地向前一顶,将他们朝门外直掼了出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两个年轻人脚底下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双脚离地朝后就倒,将不及闪避的人群砸得哀鸿遍野,也亏了后面的肉垫子够多,俩人才没有摔实到门外的石板路上,如若不然,万一脑袋先着地的话,落个重度脑震荡恐怕都是轻的。
那中年民警被邵兵这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躺在地上好一会爬不起来,身上的警服沾了不少风干的牲口粪便,显得极是狼狈。
听到围观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哄笑声,那民警更是怒不可遏,探手入怀,再伸出来时已经多了一支乌沉沉的手枪,“咔嗒”一声顶开保险,指着邵兵声嘶力竭地吼道:“妈勒个逼,公安都敢打,老子一枪崩了你!”
见他突然掏出枪来,围在内圈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喊,往后就退,外围的人有的没看仔细,毫无防备之下,不免被撞得人仰马翻,也有的没见过手枪,听到里面有人喊“动枪了、动枪了”,就想挤进去真切,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邵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到了极致,他身体微微下蹲,双手微张,双腿前曲后弓,眯起眼睛,紧张地看着那中年民警举着手枪,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邵兵军旅出身,对于中年民警手中的五四式手枪的威力自然毫不陌生,知道以彼此这么近的距离,一枪将他打个对穿是轻而易举的事,万一角度凑巧的话,连身后的战友也难免受到误伤,是以只敢摆出一付蓄势待发的架势,却不敢轻举妄动。
中年民警见他站着不动,知道他心有忌讳,用左手向人群招了招,“上,上,把他绑起来!”
连叫两声,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是没人敢上前,倒不是怕邵兵再敢还手或是被他扭住了当人质,实在是对民警的枪法不抱有任何希望,谁也不敢冒着被他走火误伤的风险挡在冰冷的枪口和邵兵之间,和工作、奖金相比,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更要紧。
邵兵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中年民警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