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局长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按理说,农机局属于农业口,归程副县长领导,不过这起车祸涉及到标准件行业,身为新成立的标准件产业工作领导小组的主管副组长,刘副县长主动出头指摘他们的不是,也不算太过逾越。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包括车管所负责的各种车辆在内,所谓的年检,不过是象征性地试试刹车、灯光,验一下发动机和大架号就算过关,农机局对农用车方面的管理更是宽松得多,往往连车都不看,只是单纯地走走手续,盖个章,收点费而已。
退一步说,来不来上线年检,是人车主的自由,咱们农机局还能管着人家,不让人开着报废车上路了?
那是交警的责任好不好?
这几位虽然不敢反驳,刘副县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向吴大队长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善,“吴大队长,你们交警大队是缺人手还是缺设备,怎么这么明显的违章情况都看不到?”
虽然大家都是被杨昆撺掇着拿这事做文章,但在明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偏袒来,该谁的责任就得追究,不然的话,农机局和交警队就此结怨不说,刘副县长的威信也会受到影响。
这一下不偏不倚,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能指责领导偏心。
吴大队长满脸惭色,连连称是,自责不已。
“先别急着检讨。”刘运升摆摆手,“标准件市场那边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究竟还有多少这种报废车堂而皇之地行驶在路面上,你们谁能告诉我个准数?”
和农机局的几位头头对视了一眼,吴清江微垂着头,有点底气不足地答道:“据不完全统计,包括周边的加工厂在内,名阳村标准件市场的农用车保有量在4000辆以上,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属于无牌无照的报废或拼装车,剩下的也都存在灯光不全、喇叭不响、不贴反光条以及车况老化、缺乏维护等毛病……”
“触目惊心呐,同志们!”刘运升铁青着脸,沉声道:“这件事只是个苗头,依我看呐,不下力气整治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惨剧发生,周局,说说你的想法?”
周学礼笑呵呵地说:“刘县长的警示非常及时,标准件市场的道路交通情况也确实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了,我代表全局上下坚决拥护刘县长的指示,具体的措施,还是请吴队长来向您汇报吧。”
吴清江闻声抬头,直视着刘副县长的眼睛,斩钉截铁般地答道:“我个人的想法是,利用此次报废三马车出事的契机,抽调精干力量,在全县特别是名阳村标准件市场,展开一次报废农用机动车集中清理、整治行动,凡是带病上路的车辆,一率查扣、重罚,该报废的报废,该拆解的拆解,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谁来说情,坚决不留任何隐患!”
刘运升赞许地点点头,“想法不错,不过光是治标还不够,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从即日起,将农用三轮机动车的入籍、上牌、年检等工作,转交到车管所进行统一管理,以便交警大队更好地开展工作,从源头上杜绝类似事故的发生,相关上级主管单位的工作,由你们分头去做,需要我或者赵县长甚至陈书记出面协调的问题,尽管开口!”
这番话一出口,农机局几位头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大早上的,被一通电话召过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手底下最大的权柄之一就被人家撸了去,几位局长委屈得都快哭了。
虽然刘副县长并没有过分追究这几位的监管责任,不过这样一来,自家销售的农机想上牌的话,就得求到人家交警队的头上,这一下可真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
听吴清江在电话里说完经过,杨昆放声大笑。
老吴笑着问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给人面子了?”
杨昆哼了一声,“人情社会嘛,面子当然是要给的,不过有时候,这面子,也是他们硬要凑上来丢的!”
有了尚方宝剑在手,老吴的动作很快。
当天上午,他就召集手下几个中队的队长、队副们开会,布置具体的行动方案,确定实施地点,下达任务指标。
与此同时,他命令办公室、宣传科的干事,将易阳县农用车市场的现状和道路交通隐患形成文字,由他和周局亲自签字,向邺河市交警支队提交书面报告,申请将农用三轮机动车的管理权收归车管所名下。
另外,刘运声也和县委宣传部打过招呼,请县广播电视台派专人现场拍摄、采访、报道此次专项整治活动,从舆论方面予以全力支持。
上午11时,从本县各中队中抽调的几十名交警和十几部执法车辆同时出现在名阳村标准件市场,在国道、环城路和市场内各主要交通路口设卡,对市场上的无牌无证、拼装报废车辆予以严加盘查。
一番围追堵截之后,截至当天下午5时,共查扣各种违章农用车150余辆,将位于名阳村北的三中队的停车场塞了个满满当当,说情的、受处分的,几百号人将中队的二层办公小楼挤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整个标准件市场怨声载道。
私下里,传什么小话的都有。
有的说刚过了年,交警都有任务,等任务完个差不多,接下来管得就没这么严了。
也有的说,交警大队去年刚换了头,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还有的绘声绘色地说,交警队的头头前两天跟人打牌输了好几万,这是想从大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