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月色的光华中,一黑面大汉孤身站在一边,面上是前所未见的羞涩与局促。
这一幕对于与他共事十年的侍卫甲来说,是何其的诡异。
“喂!”
实在看不下去这个爷们儿的扭捏造作了,他暂时顾不得身后巨狼的紧紧相逼,大步向着侍卫乙跑去,一心只想唤醒他,好尽快清除掉眼前这令人不适的场景。
“小妹噗。”
束云白一惊,急忙求援。
面对一个武王尚且如此费力,若是摊上两个,恐怕会遭到严重反噬的。
巨狼本就紧追其后,此时听到呼唤声,想也不想的张开大口,猛地喷出一道剑光似的灵力。
距离太近,侍卫甲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这么被剑光由身后刺穿了肩胛,摔倒在地,生死不明。
“遭了遭了遭了。”
束云白一心只想拦住他,却没料到小妹噗下手就是杀招。
虽然不清楚风霜国的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若是他手下侍卫就这么被人杀死在青云国内,恐怕会有诸多麻烦。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冯烈儿,“怎么办,还救得过来吗?”
这么一分神的功夫,侍卫乙又动了动,眸中的羞涩逐渐变成了茫然,眼看着就要失去控制权了。
“救什么,毁尸灭迹得了。”
烈姑娘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冒犯本公主,本就是犯了死罪。”
得,人家正主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小喽啰瞎担心什么。
束云白转过头,专心致志的继续凝神控制。
“我说,你不会就这么一直耗着吧?”
冯烈儿喘了口气,发现先前这小丫头塞给自己的药粉还有点用处,可惜被自己吐了大半,收效甚微。若是全部服下,这会儿至少都能站起来走动了。
“你闭嘴......”
束云白咬牙,全神贯注的将桑于卿授予她的法诀默默念出,灵气尽数灌注于发簪之上。
“成了!”
见侍卫乙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阖起双眼,她终于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陷入梦中了?你给他看了什么?”
努力挪了挪身子,冯烈儿好奇的探着头,想要再看清些。
“他心中最美好的场景啊,这人一身的杀气,想要吓唬他估计会产生反效果的,只能这样了。”
束云白耸耸肩,有些疲惫的抚了抚走上前来用大脑袋拱着她撒娇的,巨狼状态的小妹噗。
“对了,这个给你先将就着。”
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瓶苏慧塞给她的疗伤丹药,小果子毫不藏私的连同药瓶一起抛给了烈姑娘。
“这么说来,这家伙可能还是个情种呢。”
冯烈儿拔开瓶塞一点不客气的将丹药全部吞了,随后皱了皱眉,“这什么啊,药力这么差。”
“还有药吃你就知足吧,我朋友可是天才。”
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儿,束云白走上前一把拉起红衣美人,将她一条胳膊绕在自己脖子后面稳稳架住,“快走吧,我控制不了他多久。”
“等等。”
吃了药,冯烈儿终于有了几分力气,她拍了拍努力支撑着自己的小丫头,示意自己没问题,然后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向伤重在地的侍卫甲。
“你......”
好像预料到她要做什么,束云白犹豫着开口。
“闭嘴。”
冯烈儿冷冷打断。
她蹲下身,一只手精准的附上了伤者的心口,运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眼中冷光一闪,只听“噗”的一声,肌肉断裂,侍卫甲身上微微一松,就这么死了。
“我若对他慈悲,他日可有人对我慈悲?”
冯烈儿站起身,染血的手在裙摆上草草一拭,转身笑道,“我想活的长一些。”
月色清冷,红衣的美人侧过脸来,半是明媚半是阴霾。
束云白不禁想,若不是今日天朗风清,万里无云,月光太过明亮,怎么也不会照的她一张绝美的脸如此的......诡异。
诡异到自己的心都跟着缩成一团,酸楚不堪。
“走吧。”
她不如她,背负着国仇家恨寄人篱下,个中滋味她既不懂,便无权置喙。
小妹噗被晾在一边,早已不复先前的巨狼形态,许是这次维持的时间长,力气也用尽了,居然就地缩成一团,打起了瞌睡。
束云白伸手一捞就将它塞进怀里,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兽柔软的皮毛,转身又去石头下取回自己背了一路的点心干粮,扛在肩上,直觉得不堪重负,于是催促道,“快点啦,一会这人真醒了。”
冯烈儿抿着唇,突然笑了,“你的实力只有二阶武士?可真会编。”
小果子不理她,也不明白这人怎么说变就变,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回到寝室里,舒舒服服泡个澡,换一身衣服然后结结实实大睡一觉。
亦步亦趋的跟着,烈姑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做声,两人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逐渐走到了校舍楼下。
“你好好养伤,我走了啊,记得来拿书。”
束云白疲惫极了,在心中狠狠吐槽了一下如今这副病恹恹的身躯,有气无力的与红衣美人挥手作别。
“你那个药粉,再备一份,等我取书的时候一并给我。”
烈姑娘一点不矫情,摆摆手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小丫头反驳的机会。
“你,你这是明抢!”
面对潇洒的背影,束云白攥起拳头狠狠磨了磨牙,“我才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