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赦皱起眉头,掩着鼻子“呃,那你的意思是?”
“云陟明身上的味道,很杂,很乱,很多,她要么出生就是如此,不过如果出生就是这样,她活不到今天,”姜小幺表情严肃,双手她自己身上不断地抠着“鱼腥味儿我能理解,毕竟她杀过鱼母,那股子兽臭味也不是说不明白,不过。。。她体内还有很多奇怪的味道,我真的想割开她手指尝尝她的血。。。但是,不太敢。”
“为什么不敢?”
“庄大人,她身体中有那么多味道,就说明有许多比人伟大数千倍的东西对她有所执念,她的血可能招来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姜小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小刀揣回了包中。当她把小刀揣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句话,一句显然不是庄赦或是孙盘说的话。
“明智,小姑娘。”
三人循声望去,那是一处天然岩洞,上面人为地插上了几根铁棍,把那个岩洞变成了一个监牢,而监牢里面,则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看似像人的人。
那人的双腿已经消失了,珊瑚和藤壶覆盖满了他的身体,他的脑袋看上去像是个男人,身体却又像是个女人,右手只剩下大臂,而左手支撑着身体,拖拽着他来到铁栏之前。
众人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但是姜小幺并不能看见他,只是嗅到了那股“人味”突然变得浓重起来,便开口道“请问您是何方神圣?”
“非神非圣,不过是身处囹圄的衰朽之人而已,”那人叹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庄赦站起身,朝那人一鞠躬“在下钦天监灵台郎,庄赦,奉清本官正之命前来肃平祸乱。”
那人听到清本的名字,突然浑身颤抖,他那双浑浊的眸子看着庄赦,嘴唇微微张开,双眼中似乎燃烧起了什么东西,他盯着庄赦,最终话语还是变得格外无力,仿佛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一般“你快走吧,在这里,什么结果都不会有的,快走吧。”
庄赦看着那人,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阁下,在您那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前段时间见过了东海居士,也就是莫大人,他跟我们说。。。这边有些很可怕的东西。”
那人点点头“是的,的确,他没说错。。。按你的说法,看来莫大人和清本都成功离开了?”
“是的,”庄赦一顿首,随后凑到老人的铁栏前“海里到底有什么?让东海居士那么害怕?”
“怪物,你无法想象的怪物,不,他不是怪物,”那人仿佛忍着剧痛,面容狰狞地把话语慢慢地吐了出来“他是神,一个,真正的神,和你们在神话、话本中所读到的古帝、仙家都不同。。。他,是穹顶,是世人永远生活在其下的穹顶。。。”他无力地,挣扎着吐出了这些话语,而旁边的庄赦则愈发地不解起来。
螭晵,按照他目前所有知道的东西来说,应该是一个“神”。但是面前的人,这个应该是和清本官正一同来到东海郡的人之一,而他的说法是,东海中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所认知的“神”。
“学生不明白,请先生明示。”
那男人颤抖着,叹了口气“东海有巨木,三千岁一息,木上生人,寿有百年,封土建国自称木生国。树醒,归海中,木生国没。他们,就是这棵树,而我们,就是上面的木生国,木生国人知道那树会醒么?不会,因为他们几十代加起来,都凑不够那巨木梦中一息。我们就是这样的,能做到什么?什么也做不到,就算他们想把天下人杀尽,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庄赦听到这里,沉默了。他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话,许多都是因为当年被大败,而导致他认为对方不可战胜,才说出的丧气话。但是同时也存在另一个问题,那个怪物既然能够如此重创当初有十数人的清本,那对付他们,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那男人打量了一下庄赦的神情,叹了口气“你确定,你要去么?”
庄赦点头,看着那个男人“我确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清本官正的嘱托,至少,和螭晵正面会一次。”
那男人笑了,但是声音却像是在哭一般,他喉咙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口中吐出了无数散乱的话语,好像在这里的一年多时间,让他已经失去了和人正常说话的能力一般。过了半晌,他仿佛才夺回了自己的喉咙和舌头,而他的表情,无比惊恐“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能够给你们的忠告。。。你们要记住,他们,像人远胜过像怪物,永远记住。”
说着,他用他仅存的左手在身后找到了一个木筒,穿过铁栏之间,递给庄赦“这是清本留在这里的东西,我看到之后,便收到了这里,你拿着。”
庄赦点点头,接过了那个木筒,随后低声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名字,不重要了,”那人摇摇头,又重新朝着洞的深处挪动着“记住记住我说的话,永远记住。。。”
那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铁栏后的阴影之中,旁边的云陟明连连咳嗽几声,也慢慢坐了起来,她扶着额角,脑仁中的疼痛似乎还没有消失,她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庄赦、孙盘还有姜小幺“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围着我?”
姜小幺直接爬到云陟明身上,看着她的眼睛,手贴上了她白皙的的脖子,不断抚弄着她脖子上的那个红色的细线“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怎么了?云姐姐,我想知道,如果你不想说,就让我舔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