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地对上邹智明喜悦的眼神,舒曼心中深叹一口气,她真的不知晓要如何面对这个人了。
“舒曼,你来了!”
邹智明笑着迎了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舒曼牵了下嘴角,礼貌又疏离地笑笑,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脚没事了吧?”
她不欲多说话,毕竟之前她的态度已经摆的很明确了,但邹智明就像是忘了一般,仍是关切地问着。
“多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舒曼礼貌地道了谢,说完便紧闭了嘴。
邹智明自动过滤舒曼的道谢,只笑得更灿烂,“没事就好,舒阿姨我妈他们已经到了,先点了你喜欢吃的菜,听舒阿姨说你喜欢这里的……我听朋友说有一家餐馆这道菜做得极好,到时候我们可以……”
舒曼打定了主意不回应邹智明,满脑子都是被留在家中孤孤单单的卿云,猛不丁听到邹智明说了一句我们,她不由侧头看了一眼邹智明。
她这一侧头,邹智明以为她是对他说的话感兴趣了,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真切了些,“你想什么时候去呢?我随时都可以……”
舒曼恍了下神,实在不明白邹智明在说什么,怎么突然就好像她要跟他一起去哪里似的?
她抿了下唇,抬头看向邹智明的眼睛,“抱歉,我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以后也不会改主意。”
邹智明只觉得脑中的弦已经绷到极致,可近距离对上舒曼那双清澈的眼睛,清清楚楚在她眼中看到倒映出的自己,他又不由失神起来,紧绷着的弦不知不觉便散了下来,在心中缠成了一团乱麻。
又是挫败又抵挡不住心中的亲近,又是恼怒又实在对着她做不出生气的表情,到了最后邹智明只能伸手捂了下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让自己心动不已又冷漠得能刺痛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他当然知晓她说的是真的,可承认却比他以为的还要困难,邹智明艰难地说着,苦笑了下,他放下手,“我也是认真的,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舒曼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她还以为邹智明是要跟她摊牌放弃了,可……又成了这样的循环。
没遇到卿云,她就不明白邹智明对她的执着是怎么回事,不明缘由地死磕着她,不管她明说暗示,他总是我行我素,那样的偏执总让她觉得不安,就好像他要在她身上寻找什么一样,被人这样热烈追求着,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羡慕的,可身处其中,她却一点欢喜也生不出来,对着邹智明的热情,她时常会想,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眼中的到底是谁?
他双眼发亮地看着她,到底看的是她,还是他以为的她?
他很喜欢她吗?是她吗?他……了解过她吗?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被他这样喜欢着,为何她却生不出一点欢喜?不是说感情是互通的吗?
她想不明白,又生不出感情来,只有理智一再告诉她,既然总要联姻,何必看自己的心?
她想安慰自己,是邹智明自己愿意的,可她不想背上邹智明那不明缘由的浓烈的感情,不想欠债。
躲到姗姗那里时,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跟邹智明摊开了,可都没有用,她每说一次,邹智明的态度就更坚定一分。
就好像她将自己的心情坦露出来,他就受到了鼓舞一般,到最后,她也只能躲避了。
她真的不明白邹智明的笃定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她已是他的囊中物一般探手可取,这样的他,她根本生不出好感来。
遇到卿云后,再看邹智明,她更觉得疲惫,无法沟通,无法明确告诉他她已经心有所属,难道还要这样循环下去?
心中叹了口气,舒曼收回视线,放弃了同邹智明沟通,她已经说得够多了,但愿时间久了,他能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子,能看到她对他无心,不是他执着就能改变的。
看到两人并排进来,两家父母对视一笑,眼中全是满意,林女士毫不掩饰自己对舒曼的喜爱,招手便示意舒曼坐自己身边,邹父更是直接就站起了身给舒曼让了座。
到最后,舒曼跟邹智明面对面,坐在了邹父跟林女士中间,邹智明坐在了舒父舒母中间,这样的座位让舒曼心中闷得厉害,却也不能当着长辈的面子失礼。
原以为这样的场合,两家长辈定会围绕着她跟邹智明两个人打转,但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一丁点,舒曼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舒父跟邹父两个人闲聊着生意上的事,乔女士时不时代舒父说两句,又转头和林女士聊两句别的,邹智明则专心听舒父跟邹父说话,只有林女士会拉着舒曼聊些杂事,如果邹智明中间不要一直为她夹菜添茶就更好了。
瞅着乔女士跟林女士搭话的空儿,舒曼起身去了卫生间,穿过屏风,看着两边古朴的装饰,想到自己的穿越经历,她的脚步不由顿住了。
对着走廊上悬挂的木雕灯笼好一会儿,舒曼才又迈开了脚,枉她还在庆幸两家父母都没再提把她跟邹智明往一块凑的事,还以为是看到了她的态度有了转变。
其实只是她没有话语权罢了,两家长辈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已经根本不需要她表态罢了。
在那个世界,她孤孤单单,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依靠,什么都得靠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可以依靠的人太多,反而做什么都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