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燕军的怨念被郑凡调动上去后,
那些对郑凡带着本能恨意的野人勇士和楚国士卒,他们怎可能放过郑凡,一齐齐地跟了上去。
眼下的这一片望江江水之底,
如同地府在此开了一扇门!
这声势,这阵仗,足以媲美当年藏夫子入燕京时十方雷雨磅礴黑龙显化!
附近渡口的百姓,只觉得远处有一片江域,忽然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深冬之日,竟然有暴雨将至之感。
孔山洋见到这一幕,身体都开始颤抖,他的目光看着下方,随即,又看向上方。
他清楚,
这,
将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他自己,颖都那里,将气机投注到这里来的晋地同门道友们,也将在此时受到极为恐怖的反噬!
既入此局,
生死自定!
“封,禁,镇!”
孔山洋这会儿甚至顾不得去照看魏忧和剑圣对决的场面,而是即刻出手,妄图在此时封禁这片区域,将这些被激发而出的江底怨念给压制下去。
“杀!”
咆哮声,自孔山洋耳边炸起。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在远观这一场面,那么当他出手时,相当于是将自己摆在了江底无数怨念冲锋的正中央。
在他面前的,
是数十万曾在这里战死的士卒,此等场面,就是世间绝强的武夫都不敢面对丝毫,何况只是一个炼气士?
孔山洋此时似乎看见,于万千亡魂之中,有一人身着甲胄,持黑龙旗帜,站于战车之上。
其人持长枪向前一指,
大喝:
“大燕万胜,燕军万胜!”
其身侧裹挟的无数燕军士卒齐声高呼:
“侯爷万胜!侯爷万胜!”
他们滚滚而来,直接践踏在了孔山洋的身上,随后,更有无数野人和楚人嘶吼着扑上,前仆后继,绵绵无尽!
“噗!”
孔山洋喷出一口鲜血,眼耳口鼻之处,也有血珠子滴落。
他发出一声哀嚎,
他哭了,整个人,如疯似魔,涕泗横流,几欲癫痴。
然后,
看着江面下冲出来的磅礴怨念,一举上天!
这一刻,
战鼓擂起,
号角齐鸣,
万千怨魂自江水之中涌出,向天攻城!
……
“噗!”
“噗!”
颖都,钦天监,内院。
倒河翁先是一口血喷出,随即,下面一众晋地炼气士也都开始吐血,一些修为低的,更是顷刻间气绝身亡,但他们是幸运的。
那些修为高的,所承受的,是战场上最为惨烈的“冲杀!”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降服,我降!”
“啊啊啊啊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呜呜呜呜…………啊啊啊………娘亲………娘亲救我………”
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真实的厮杀场,到底能有多么恐怖。
不是邻里仇杀,不是江湖恩怨,而是一处真正的修罗场,人命在这里,整齐地排列,再被整齐地收割。
绝望,迷茫,憎恨,杀戮,
一切的一切,在怨念的促发下,变得极为纯粹,抬高到了一种极致,自然,更为恐怖!
内院之中,晋地炼气士们哭着喊着闹着,自残着自己的身躯,他们,是凡人眼里的仙人,走路,吃饭,睡觉,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此时,却在呈现出一种属于人的,最为原始的丑陋。
巡城司的士卒,在此时冲了进来,这些士卒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吓到了。
他们看见坐在上首的倒河翁,正在哀嚎着硬生生地挖出自己的眼珠,两眼之间,只剩下滴着血的空洞黑黢黢。
眼前上演的,是真正的地狱酷刑。
几乎,所有炼气士的门派,在入门前,师傅都会教导类似的教规。
入此门,修此道,见此景,当惜身。
一入此门,能看见不同的风景,同时,也意味着要承受,门外人所无法触及的危机。
“呵呵呵,哈哈哈………”
监司太监笑了起来,
得益于当年宫中太爷的存在,红袍大太监,基本都修行炼气之法。
他,自然是能看懂眼前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必然是遭遇了反噬。
他高兴,看到这些人的凄惨,他觉得很舒心。
身为宫里的太监,天子家奴,其实,他对晋人本身就抱有着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
这不奇怪,宫内的太监,对自家大燕的大臣,也称之为外臣,也会本能地防范着他们,更何况,他国他地之人?
他们聚集于此,必然是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总不至于,
他们是秘密聚集着,给新君祈福吧?
呵呵呵,
监司太监自己第一个不信。
监正则站在监司太监身侧,看着这一幕,如遭雷击。
他受命来组建颖都的钦天监,却出了这种事,这差事,如何能办好?台子还没搭建好呢,一下子就塌了一半?
监司太监看了一眼他,无奈地摇摇头。
只能说,这个人炼气士的修为还可以,但其他方面,真的就一般般,从其广纳晋人炼气士入颖都钦天监就可以瞧出来了。
不是不可以这般做,晋人炼气士,是必须要收的,否则燕地的也不够支援,但偏偏不该这般高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