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属于陛下。
平西王爷曾很鄙夷地对六殿下说过,你是皇子,还管着户部,还继续做着自己的买卖,损公而肥私,吃相之难看,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后来,
六殿下变成了陛下,
一下子,就顺理成章了。
但有些时候,打着官方的旗号,买卖不那么好做,故而,这层皮,得一直保留。
皇帝心里也一直有一个疙瘩,
尤其是在得知了奉新城的商业模式和运行现状后,
他很后悔当时姓郑的调侃自己时,自己竟然没有揪住他的脖子喷他一口唾沫星子:
“你不瞧瞧你自个儿,在自个儿地盘上连老百姓的棺材本都安排好了!”
“山不转水转,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咱们呐,虽然不是一国人,各自国内番子衙门上还点着名,但,这么着吧,哪天哥几个谁日子过不下去了;
我鲁雄一口吐沫一个钉,真将身上的家伙事儿都放下来了,到我这儿来,给你置办三间小瓦房是没问题的;
再多的,就没了,呵呵。”
其余掌柜闻言都笑了起来,大家最后一起举杯,共饮。
小席面散了,付账的是苗掌柜的。
走到客栈门口,对着阳光,苗掌柜双手揣袖,闭着眼,身形微微摇摆,摇着摇着,又睁开了眼,去往自己商队所在的方向。
费掌柜要去继续处理典当的事儿,还得和王府的“番子”去做个最后交接,只可惜今儿不巧了,在这儿没碰见戴老板。
鲁掌柜喝得最多,明日才归程,故而没出门,搁客房里睡下了。
萧掌柜刚来,事儿多,手下人牵着马车早就在客栈门口候着了,其上了马车,刚坐下,看见马车内坐着的戴立,没喊没叫,只是默默地从马车下匣处取出一个盒子,里头装着的,都是金饼子。
戴老板打了个呵欠,道:
“路上辛苦了。”
“瞧戴老板您说的,赚银子,哪里说得着辛苦二字?”
“呵。”
戴立点点头,伸手,将盒子给按了下来。
“戴老板,您放心,晚间还有……”
“有人要见你。”
“哟。”
萧掌柜的马上将盒子放了回去,能让戴老板亲自来领人的人,其身份在王府里必然不一般。
他也没再问,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马车驶入前街后,又绕行了半圈,最后,没朝着王府所在的位置去,而是拐入了一处民宅。
戴立先行下了马车,恭敬地站在那儿。
王府里有诸位先生,其顶头上司是三爷,三爷手段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方式更是狠辣得让人难以想象。
但三爷到底是真性情,好哄;
唯独眼前这位先生,这些王府下辖的番子们见着了,可谓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瞎子坐在院儿里的石桌子上,喝着茶。
萧掌柜的看看戴立,又看看那边的瞎子,随即走过去,跪伏下来:
“奴才给先生请安。”
楚皇在楚国大肆打压贵族,但一国之人的习惯,不会那般容易就改过来的。
再者,在楚人看来“奴才”二字,和“下官”“小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酒,喝好了?”
瞎子开口问道。
“回先生的话,喝好了。”
江湖传闻,平西王爷麾下有一勇士,他力大无穷,同时身形矫健,还是个盲人。
萧掌柜到底世面见得多一些,对奉新城的事儿也更了解一些,所以清楚眼前这位,应该是平西王爷麾下的第一谋士!
“一路辛苦。”
“奴才不辛苦,不辛苦。”
“谢家老爷子,还好么?”
“……”萧掌柜。
瞎子将茶杯放下,换了个坐姿,道:“大楚四大贵族,屈氏已覆,石家已倒,独孤已颓,唯独剩下一个‘谢’,因家族封地在大楚南方,得以保全。
现如今,你们楚国皇帝将谢家家主顶在了渭河,这是打算将最后一张压箱底的物件儿给抬出来了。”
“先生,奴才只是个给东家跑腿赚银子的小小管事儿,奴才可……”
“你不要怕,你的身份,我比你更清楚,这次因战事,来往楚地的山路阻绝,范城那条道刚开,为何你就能第一个钻进来?”
“是,是先生您的安排?”
瞎子点点头,“我这人,本来脾性挺温和的,但和我家主上待久了,慢慢地也不喜欢弯弯绕绕了。
我一不要你投诚,二不用你出卖你本家,至多让你带封信捎几句话给你家主子;
所以,你也就坐这儿,咱们好生说说,真把我惹腻烦了,那你就只好去死了,这样死,多不值当是不?”
“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了。”
“坐。”
“多谢先生。”
萧掌柜颤颤巍巍地坐好,神态乖巧。
“费掌柜是否告知于你,他将收手了?”
“是,他说他要将奉新城的买卖都典出去,日后,就在颖都坐着了,不过望江。”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瞎子问道。
“奴才认为,费掌柜背后的密谍司,不想和王府交恶,所以……”
“浅了,费掌柜背后,可不仅仅是密谍司,而是大燕的户部。”
“户部?”
萧掌柜眼睛都瞪大了,燕国的户部和其他国家的户部不同,燕国的户部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