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便与张秋华断了联系,如今想想,当年放弃这段友情倒是挺可惜的。
张秋华与沈乔既是工友,又是儿时玩伴,唯一不同的是,张秋华的家境非常困难,她是老大,下面有十个弟弟妹妹,所以她学毕业便辍学出来上工,为的便是帮父母养活弟弟妹妹们。
“有些时日不见,你怎么越来越伤感啦!该不会,是想你对象了吧?”
张秋华见沈乔情绪不对,善意的调侃起了沈乔,惹来对面女工的冷嘲热讽:“你们两个,还有工夫在那闲话家常,一会杨大姐来了你们就知道死啦!”
杨大姐又是何许人也?
沈乔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隐约想起一个矮胖妇人的模样,她叫杨桑菊,是这个厂子另外一个合伙人的妻子,负责管理她们这些女工,平时对女工苛刻至极,特别是张秋华,因为在厂子里面没有任何靠山,经常被她压榨。
“这是谁不好好干活,一大早的七嘴八舌的找不自在呢?”
说曹操曹操便到。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车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机器的嗡嗡声。
“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镇上大名鼎鼎的千金姐来了,您这身子骨是养好了吗?怎么舍得让厂子来干活了?”杨桑菊尖锐的嗓音给人极度不适的感觉,但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满屋子女工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杨桑菊穿着一件花衬衣上面的扣子,因为身上肥肉太多,都快要被崩开了,她极力扭动着她那笨重的身子,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众所周知,沈乔父亲是当的,她当初也是托关系才进到这个制衣厂,所以杨桑菊虽然心里对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的上工态度很是厌烦,但是碍于另外一个合伙人的情面又奈何不了沈乔,只能说点尖酸刻薄的话语泄泄那股子窝囊火。
“劳杨大姐费心了,最近身体还是不错的。”沈乔看似客气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毕竟她对这个杨桑菊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单凭她经常欺负张秋华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反感。
“嗯,那就好!”杨桑菊状似随意的点点头,眼珠子却嫉恨的绕着沈乔完美的身段扫了一圈,这才心有不甘的收回了目光。
她其实是很想抓这个镇花的辫子的,谁让她长的比自己好看,还整天有事没事就请假的,如今听说还嫁了个当的如意郎君,让人看着更加的眼热。
不过杨桑菊转念一想,就算抓着她的辫子,她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整治她,还不如挑个好捏的软柿子,于是在转头看向张秋华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屑。
“张秋华,刚刚是不是又是你在这乱嚼舌根?不好好干活,天天来这吃白饭的吗?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又不想要了!”
“没……没有,杨大姐,乔很久都没有来上班了,我们两个也没有见面,所以就多聊了几句,我……我这就干活。”
张秋华本来为人就老实巴交的,对待杨桑菊这种资本家一样的剥削,也只能任劳任怨,在她眼皮底下她整天像老黄牛似的干活,谁让自己还指望着这点工资,养活家里的那一群弟弟妹妹呢。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干了,正好厂子最近裁人,你收拾一下东西,赶紧滚蛋吧!”
杨桑菊说得毫不留情,仿佛赶走张秋华就好像扔垃圾一样简单。
“杨大姐……我不能走……”
张秋华听到杨桑菊要将自己撵出厂子,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一边哭一边认错。
沈乔定定的看着杨桑菊,恍然想起前世也是这样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把张秋华给赶走了。
不过上一世的时候她生病在家,并不在场,而且当年的自己就算是在场,也不一定有那个当量跟这个女人抗衡。
当如今她的心里年龄可不低于这个凶悍的婆娘,重活一世,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自己的儿时玩伴。
“秋华,你别急,先坐下,就算是要走,也轮不到你。”
杨桑菊本来正一脸享受的看着张秋华向自己认错的样子,冷不丁的听见沈乔跳出来说这样的话,不知不觉就炸毛了。
“沈乔,你是要反了天了吗?轮不到她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该走的人是我?”
很长时间没有听见这样的高分贝了,沈乔不适应的皱了皱眉,“杨大姐,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杨桑菊两手一插,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不走,我走。”
杨桑菊闻言一愣,哟呵,这倒是新鲜啊?
这两人得是什么样的过命之交啊?沈乔居然愿意替这个不起眼的女工卷铺盖走人?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那是什么家庭背景,本身就是不愁吃喝的主儿,如今更是攀了高枝儿,肯定是更加没把这点工资放在眼里了。
不过她杨桑菊是什么人物?岂能让沈乔轻易如了愿?
“我让她走,她就得走,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厂里的事儿还轮的到你说话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本来秋华今天也是被我所累,我常年生病,不干也就不干了,她家里困难。再说了我相信厂子也不会放着那些整天游手好闲吃白饭的人不撵,却还要撵秋华这样的卖力工作的苦工人!”
沈乔这话一说出口,那些本来埋头苦干的女工人,纷纷抬起了头,有些人是想看这场好戏的,还有一些是真的看好沈乔,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