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确实是个好下属,他想万贞儿之所想,并且想在了万贞儿之前,在他告诉万贞儿万安是可用之人的一年前,便已经和万安搭上了线儿。
“万顺,瞧你这一脸的兴奋劲儿,是不是你们老爷有什么好事儿要跟我说。”
“尚公公,要不说您是咱们老爷的挚友呢,透过奴才的脸便知道了咱们老爷的近况。”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儿?”
万顺是万安的管家,万安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他管着,尚铭此时的身份既然是和万安是好友,替万安询问情况也是应当的。
“公公,这也怨不得他们,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大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三品大员也有得势也有不得势的,咱们这门口啊,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他们闲着无事儿,很容易走神的。”
尚铭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万府门口,可是要车水马龙了。你好好干,说不定有机会混个宰相门人七品官呢。”
万顺道:“是吗?公公,有什么好事儿要降临到咱们老爷头上?”
尚铭道:“小兔崽子,这是你能问的吗?还不赶紧给爷前面带路。”
“好嘞,公公您里面请。”万顺屁颠屁颠的在一旁引着路。
一路来到万安的书房,万顺正准备向万安通禀,被尚铭止住了。
尚铭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门口,正瞧见万安往侧室王氏的脖子上戴珍珠项链。
尚铭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声道:“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贤伉俪夫妻情深了。要不然。我改日再来?”
王氏俏脸一红,扭捏了起来。
万安则不然,他很是热情的向尚铭走来:“尚公公,别急着走哇,我正准备让万顺去请你呢。”
万安是一名稍显瘦弱的人,一副儒雅之气中透露着精明干练。颔下一撮胡子,瞧过去便觉得充满了智慧。
“看来,我和你是有心灵感应的,你这边一想,我就巴巴儿来了。”
万安道:“公公。瞧您说的。万顺,上好茶,晓晴。你先下去吧。”
他当着尚铭叫王氏的闺名,根本没把尚铭当做外人。
王氏朝尚铭盈盈一拜,便离开了书房。
尚铭道:“真没看出来,万大人和夫人情深至此,时刻不相离呢。”
万安道:“公公。你就别笑话我了,公公,我有一件大喜事儿要告诉你。”
尚铭道:“可巧,我也有一件大喜事儿要告诉你。”
万安道:“那,我们谁先说?”
尚铭道:“当然是你先说,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你说的大喜事儿和我说的能联系到一起。”
万安道:“好。公公不是向我透露,贵妃娘娘有意栽培于我吗?近些日子,我就按照公公的指点。和万指挥使多走动走动。这一走动不要紧,又走动出另外一层关系。”
尚铭眉毛一挑:“哦,说来听听。”
尚铭在万安和万通之间牵桥搭线,两个人的交流逐渐频繁起来。
有一日,万通的岳母来到京城看女儿女婿。万通便把万安叫上。
万安的发妻早逝,他便把侧室王氏带了过去。
两家人坐在一起。好不畅快。酒足饭饱后,万安万通一处聊天,他们的女眷则在另一处带着孩子玩耍。
当孩子们玩得满头是汗后,王氏卷起袖管,拧毛巾为孩子们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时,这个时候,万通的岳母一把抓住王氏的手。
万通的岳母颤巍巍地把王氏的右手手腕翻转过来,定定地看着,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在看了几眼后,她竟然一把把王氏拥入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原以为这辈子是没法相见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
万通的夫人问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你别吓着姐姐。”
万通的岳母道:“你确实得叫她姐姐。”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深意。
万通的夫人道:“母亲,你为何这般说?”
万通的岳母擦了一把泪,抓住王氏右手手腕,伸到万通夫人的面前,道:“你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一个类似于树叶的胎记?”
万通的夫人看了一眼,道:“确实,这个胎记太独特了。”
“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姐姐?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那个时候你还小,尚在襁褓之中。我和你父亲带着你们姐妹两人和一众家仆赴他处上任,经过河南的时候,突遇暴雨,风浪大作,河水暴涨,把船打翻,在到了岸边后,已不见了你姐姐的踪影。我们沿着河岸搜寻了几十里地,可是却仍然找不到她,我和你父亲以为,她已经不在人间了。我们很是疼你姐姐,彼此不愿意提起伤心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缄默。没想到,天可怜见,今日我们能在京城意外相见。快,叫姐姐。”
“姐姐……”
万安的侧室王氏那时年纪也小,听到老人家说得真真儿的,想起小时候总听村子里说自己是父母捡来的,两相一印证,也哭着应声:“哎,妹妹。”
“好,好,我们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万通携着万安道:“岳母大人,让你的新女婿给你请安吧。”
“要的,要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三十年了。”
万通把万安按跪倒在地,万通的夫人把王氏也按跪倒在老人的面前,道:“不光要请安,还得奉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