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利用辛凤儿送她的简短时间,把太后交代的话都传达给了辛凤儿,辛凤儿则用心记了下来。
回到慈宁宫,周太后问映月:“映月,事情办得如何?顺利吗?”
映月道:“回娘娘的话,依多年行医经验,黄太医判断,万贵妃怀着的是一位惺子,奴婢恭喜娘娘,不出十个月,就可以当皇祖母了。”
周太后道:“若是别的妃嫔,自然是彻头彻尾的欢喜,但是,唉,万贵妃,只能是喜忧参半了。那么皇上是什么表现?”
映月道:“皇上自然是同万贵妃一样,对娘娘很是感激呢。”
周太后听了后,凄凉地笑了下,道:“最是冷漠帝王家,皇家的母子,比之乳母、贴身宫女宦官之类的人,关系疏远了一些,但到底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存在。但是瞧一瞧本宫和皇上之间,母子之情只存在于表象之上,冷漠至此,翻遍史书,也是罕见。自从他记事至今,他就没怎么向本宫说过什么感激的话,更不要说人前人后夸赞于本宫,没想到本宫并非出自本意地替他把黄太医请到万贵妃那里,倒是获得了他对本宫大赞特赞,实在是让本宫寒心。”
映月道:“娘娘,您千万不要这般暗自神伤,总有一日,皇上会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周太后轻声叹了口气,道:“总有一日,只怕是遥遥无期。你这个本宫身边的婢女都比本宫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儿关心本宫,本宫实在有些……”
“娘娘,您不能再往下想了。”
周太后道:“怎么,你怕本宫钻牛角尖吗?不会的。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了娘的人都是这样,儿子再伤娘的心,娘也是无怨无悔明着暗着替儿子谋划人生的每一件事情。”
映月正陪周太后说着话。一名身材纤细,脸含些许稚气的少女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
离周太后还有大约半丈远,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母后……”
周太后定睛一瞧,道:“淳安,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
突然冲进来的少女是朱见深的妹妹,淳安公主。她虽非周太后亲生,不过甚得周太后的疼爱,宫里无人不知,周太后把她视为己出。
见千娇百媚的公主双眼哭得肿胀如核桃一般。周太后很是心疼,伸开双臂,道:“性乖。快点到母后怀里来,告诉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淳安站起身,两个小碎步直扑进周太后怀里,道:“母后。你可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母后。”
“是不是蔡震惹本宫的性乖伤心难过了?跟本宫讲,本宫一定饶不过他。”
本来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淳安,被周太后柔声细语这么一哄,更是哭得厉害,一发而不可收拾。不管周太后怎么问她,她就是止不住哭声。
周太后皱了皱眉,向映月道:“看来淳安这委屈是受大了。映月,去,拿一条温毛巾来,瞧这小脸哭得,妆容都花掉了。性乖,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母后心都乱了碎了。”
淳安接过映月派了温水的毛巾,擦了擦下玉容,抽抽噎噎道:“儿臣不哭,儿臣知道,母后这两日烦心的事情不少,儿臣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母后添一件事儿,可是,儿臣实在是憋不住,不能不来找母后。”
周太后道:“性乖这叫什么话,孩子受了委屈,肯定是要找爹娘撑腰做主的,告诉本宫,是不是蔡震?”
淳安摇了摇头,道:“母后,驸马和儿臣自大婚至今,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他怎么会欺负儿臣,欺负儿臣的是一个刁奴。”
周太后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都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难道他(她)不知道你是本宫的心肝宝贝儿吗?说,到底是哪个混帐东西。”
淳安道:“是凌潇潇。”
周太后玉面含带杀气道:“凌潇潇?她又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儿?”
淳安道:“她根本不是又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儿,她是一直在做以下犯上的事儿。母后,您是不知道,她仗着背后有万贞儿撑腰,从不把我们这些主子放在眼里。嘉善姐姐、重庆姐姐和崇德妹妹的驸马想见上她们一面,都得经过凌潇潇点头许可。听姑姑们说,十王府的奴才确实和其他处的宫人不一样,很是张狂。但是张狂到凌潇潇这种地步的,她们也闻所未闻。驸马们不仅仅求爷爷告奶奶般讨好凌潇潇,更是得大把银钱大把银钱地贿赂她。驸马们私下里说,如果凌潇潇一直守着十王府,就是家有一座金山一座银山,也不够夫妻见上百面的。”
淳安见周太后阴沉着脸,顿住了。
周太后道:“接着说,本宫都听着呢。”
“儿臣的驸马是一位贡生,读书人都是有些傲骨的,他脾气上来的时候倔得很,加上生在寒门,从小勤俭惯了,凌潇潇狮子大开口索要一次、两次的,他按捺住性子忍住了。可是,凌潇潇却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要得多。驸马终于受不了,和凌潇潇大吵了一架。自从这次冲突后,凌潇潇便记恨上了驸马,只要驸马求见,她便搬出祖宗家法,强拦着不许我们相见。说着说着,儿臣和驸马都有小半年没见上一面了。”
“驸马见凌潇潇如此针对他,便想了个办法,邀嘉善姐姐等三位姐姐妹妹的驸马同往十王府,本以为‘法不责众’,她凌潇潇多多少少得给四位驸马爷一些面子,没想到,凌潇潇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劈头盖脸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