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梁芳的头确实大了起来。卢永大大方方地把凌潇潇交到他的手上,就是想来个壁上观,让他,或者让他的主子万贞儿把凌潇潇给灭了,卢永忍痛放弃了眼下置梁芳于死地的千载难逢之机。其实是站在了更高处,望向了更远的远方。
汪直的出现让卢永开始审度接下来的斗争。就算把梁芳扳倒,还有像汪直这样的人取代梁芳的位置成为万贞儿的新心腹,弄不好比梁芳还要难以对付。
如果借凌潇潇一事儿令万贵妃的手下离心离德的话,倒是不错的收获。
梁芳瞅了瞅卢永,心道:“卢永,你可真是够毒的,你这根本就是钝刀子割肉。”
卢永是个抓会便不放的人,他哪能给梁芳想办法转圜的时间,打蛇随棍上。他把簪子往梁芳手里面一塞,抬腿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梁公公。凌宫正和簪子我便正式交到你的手上,我得赶紧回慈宁宫向太后娘娘禀报此事。”
“哎……且慢,卢公公。”
哪曾想,梁芳这一喊不要紧,卢永几乎是快步如飞。只眨眼的工夫,带着一伙人一溜烟便出了十王府大门。
梁芳正准备追出去,重庆公主和嘉善公主却拦住了梁芳的去路。
“公主殿下……”
“梁公公,听说你是宫里面鉴别宝物的行家里手,帮我鉴别一下,这两根簪子。哪一枚是真的,哪一枚是假的。”
梁芳愣住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重庆公主的发髻里,正插着累丝嵌宝含珠金凤簪。
重庆公主不急不慌地抽出发髻里的簪子,交到嘉善公主的手里:“妹妹,先帮我拿一下。”
说完。重庆公主捋下一束头发,抽出一根。拔了下来,再三簪子,把头发从簪子的镂空处穿过,系上了个死结。如实再三,共系了三根头发,把簪子递到了梁芳的面前。
无奈之下,梁芳接了过来,道:“是,公主。”
“取两盏灯来,给梁公公照亮。”重庆公主懒得叫老妈子们的名姓,道。
刚刚见识了卢永整治十王府的威势,所有老妈子人人自危,听到重庆公主的命令,个个争先恐后,别人不知,还以为重庆公主有多么大的威仪呢。
两名老妈子一人手持一盏灯,一左一右靠着梁芳,梁芳假装仔细瞧了瞧,然后把定论下了,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公主头上戴着的是假的。”
重庆公主道:“你确定?”
梁芳道:“奴才确定。”
正在这时,凌潇潇跪着爬到重庆公主的面前,不住地向重庆公主叩头,呜咽着,满嘴都是鲜血。
嘉善公主心软,实在是看不下去,扯了扯重庆公主的衣袖,道:“姐姐……”
重庆公主知道,当下不是心软的时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更不能出现任何一丝被梁芳把握的机会,把凌潇潇推到她们这里,重庆公主连忙道:“梁公公,还不赶紧把凌宫正带走,你这是要成心惊吓妹妹吗?”
梁芳没有办法,只得伸了下手,道:“把凌宫正先带回九华宫。”
“是。”
重庆公主把手伸向梁芳,道:“梁公公,请把我的簪子还给我吧。”
“这……公主殿下,这可是物证。”
“这么多人在场,还不足以为凭吗?要不然这样,咱们一起进宫,你当着母后和皇兄的面,把它给我,可好?”
梁芳一听,慌了,道:“不,不用了,公主殿下,是老奴处理不当,老奴这就把簪子物归原主。”
梁芳双手把簪子奉到重庆公主的面前,重庆公主取了过来,啧啧称奇,道:“这是谁出的主意,虽是胆大包天,却也不失为一招妙计,若不是卢公公心细如发,几乎就这样一直被蒙骗了下去。梁公公,想出偷天换日这一招的不会是你吧?”
梁芳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道:“公主殿下,你可是冤枉死老奴了。”
由于大大出了一口恶气,重庆公主心情大好,道:“梁公公,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梁芳道:“公主殿下,这个玩笑可是万万开不得的。”
重庆公主道:“虽然我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但是有些话我是羞于启齿的。不过呢,你和凌宫正的关系咱们心里面都跟明镜似的,梁公公想撇清干系,真心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梁公公,你想到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吗?”
“这……”重庆公主的这番话正是开始困扰梁芳的另一件难题,是啊,他现在要把自己给摘干净得费一番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