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办事得力,深得朱见深和万贞儿的欢心。
见数月不离万贞儿半步的汪直如此着慌,朱见深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面“咯噔”一沉,连忙问道:“匀一口气,快点说。”
汪直使劲吞咽了口口气,道:“皇上……娘娘她……”
朱见深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子,道:“再不把你的舌头捋直了,朕这就命人把它给拔了,说,贞儿她怎么了?”
汪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回皇上的话,刚才娘娘突觉泄坠痛,经香瑶和香婉两位姐姐检查,娘娘下身已经……已经见红。”
听到此言,朱见深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道:“你说什么?太医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临盆的日子吗?为什么来得这么早?有没有传太医?”
汪直道:“香若姑娘在奴才来之前已经赶往太医院,这会儿太医应该赶到昭德宫了。”
“怀恩,快,快点摆驾昭德宫。”
“是,皇上。”
朱见深原本还有三四件大事需和彭时、李贤他们商议,一听汪直说万贞儿下身见红,立时乱了方寸,把所有的国家大事全都抛到了脑后,什么当世之明君的志向更是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朱见深心急如焚,连龙辇都不坐,大步流星到小跑,向着昭德宫方向奔去。
“哎哟喂,皇上,您慢点儿,别摔着,别摔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一时之间,御书房乱作一团。
彭时和李贤面面相觑。望着被朱见深走时碰倒在地的奏本,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李贤道:“彭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彭时双手一摊:“能怎么办?李大人,你我还是出宫打道回府地好,想必直到贵妃娘娘诞下惺子前,皇上是不会有心思理会你我的了。”
李贤道:“嗨。也只能这样了。”
彭时直了直腰背,向在场的重臣们道:“老哥们,走吧。”
说话的时候,意兴阑珊。
按照黄太医推算的日子,惺子要在万贞儿的肚子里安安稳稳待到过年四月底才算足月,然而。当下刚刚奔着三月去,孩子便急着要来到人间。他这是属于早产。怎不能让朱见深着急忙慌的。
在怀恩、张敏和汪直一路胆战心惊护送下,朱见深飞速地来到了昭德宫。
他风风火火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昭德宫的时候,昭德宫的宫人们全都吓了一跳。
“香芝,来了几位太医?”
“回皇上的话,黄掌印带着所有的太医都来了。”
由于黄太医推断出万贞儿怀着的是一名惺子,朱见深兴奋之余。把黄太医提拔为太医院的掌印。
朱见深望向寝室,太医们在外面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且激烈地讨论着。应该是在商议对策,宫女和产婆们却乱作一团,进进出出地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昭德宫中,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朱见深大步向太医们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黄太医,黄太医……”
黄太医正指挥着宫人们,焦躁地他已经完全没有身为臣子的形象,袖口挽着,衣领掖着。听到朱见深的声音,额头冒着汗气儿从人堆里挤了出来,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
对于朱见深来说,这都火烧眉毛了,他哪里有闲功夫端着架子承受他的问安,不耐烦地抬了抬手:“好了好了,赶紧起来。黄太医,现在爱妃情况怎样?”
黄太医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早已过了生产孩子的最佳年纪,娘娘气血不足、肾气衰弱,本来就极其容易早产。幸好娘娘平日里喜好骑射,凤体远比一般的女子强健许多,加上臣调制的补血补气安胎之药,惺子能在凤体里待到今日已经是万幸。虽然还是没有等到足月,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黄太医看似忠厚老实,其实深谙为臣之道,尤其是后宫里最最难当的太医。他首先不着痕迹的把功劳算到头上,一旦出了什么事儿,就算不足以将功补过,能抵消掉多少便算多少;其次,很严重的早产被他说得仿佛有惊无险一般。如此一来,朱见深便不会太过紧张,他不紧张,便不会给太医们带来更大的压力,以至于忙中出错。
果然,在听到黄太医的话后,朱见深平静了一些,道:“很好,不过朕现在不想听应该不应该之类的话,朕要你以性命向朕保证,爱妃以及她腹中的孩儿都会平安。”
朝廷上下谁人不知万贞儿在朱见深的心里面有着怎样沉甸甸的地位和分量,他忙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拼尽平生所学,定保娘娘母子平安。”
朱见深道:“只要能够让她们母子平平安安闯过这一关,你想要什么,朕便赏赐你什么。”
情急之下,朱见深也顾不了许多,用起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办法。
此刻黄太医哪有心思奢求什么赏赐。他虽是太医,却毕竟是男儿之躯,不能进入寝宫万贞儿躺着的床榻前,只能隔着一道屏风听着宫女、产婆们的描述指挥她们处理万贞儿诞子。从种种迹象他分明感觉到,万贞儿在生产的过程中随时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凶险,一个处理不妥当,便极有可能发生血崩。若是发生了那样的情况,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能不能保住脑袋就要听天由命了,黄太医抬眼看了看天,嘴里面默默念了两句“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观世音保佑,”转身向众太医们走了过去。
在黄太医进去后,朱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