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和万贞儿之间的疯狂如果仅止是一日或者三五日的话,还没有什么。
但是,他们在昭德宫寝宫足不出户的日子居然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慈宁宫中,周太后因为激怒,脸涨得通红,然而她依然压制着怒火,听着站在不远处的怀恩的陈述。
只不过,她微微颤抖着的凤体以及用力抓扯椅子扶手的动作被怀恩尽数收入了眼底,于是,怀恩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更加平和一些,以降低周太后情绪更加急剧波动的可能。
慈宁宫中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在一种近乎窒息的状态下,怀恩把所有的情况汇报完毕,低下头,看着地面,偷偷呼出了一口气。
好久,才听周太后道:“如此说来,这半个月的光景,不光本宫没见到他来请安,朝臣们同样没有等到皇上上朝的消息,是也不是?”
怀恩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周太后道:“实话告诉本宫,皇上在昭德宫的寝宫中,有没有出来的迹象。”
怀恩道:“从种种现状来看……暂时还没有。”
周太后的右手重重砸了下椅子扶手,站起来,快速地来来回回踱步道:“实在是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惺子意外离世,谁听了不难过,本宫这个当皇祖母的也是连续几日食不知味,山珍海味入了口好似嚼蜡。但是皇上就是皇上,他不能像普通人家的男子那般,放下了什么都不管。一国之君是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家国天下需要他去治理。由于他事事不问,内阁在军队人员调动方面缚手缚脚,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将不过偏裨,兵不过万人,以至于孛来又连续攻陷了五座城镇,难道这一切他都不管不顾了吗?本宫……本宫恨不得他能下旨改朱批为蓝批,一切国家大事都由内阁负责。”
怀恩听了后大惊失色道:“我的老天爷,娘娘。这种话是能当气话说的吗?出现蓝批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皇上年幼尚不足以亲政的时候,另外还有一种情况便是……老奴都不敢说出口。娘娘,您的这番话若是传到朝中大臣们的耳朵里,朝野又得有一番震动哇。”
周太后一手掐着腰,一手按着脑门,道:“唉,本宫这是被气糊涂了,这不该说的话居然冲口而出了。怀恩,皇上他们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怀恩道:“娘娘。皇上与万贵妃不相信黄太医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他们二人……他们二人这半个月来都在行人伦大礼,日日不落,好像想试试到底能不能怀上孩子。”
周太后大声道:“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黄太医的话本宫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本宫正准备派人替他们寻找更好的大夫。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胡来,传将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怀恩,既然他们讳疾忌医,那么本宫就打醒他们。你派个人,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到慈宁宫来,本宫要带上他们,给万贵妃好好诊治一番。”
“是,娘娘。”
不久之后,所有太医,无论是当值的。还是轮休的,全部都聚集到了慈宁宫。
周太后看了看声势浩大的阵容,道:“本宫今日唤你们来,只为一件事情,那就是帮贵妃娘娘把把脉。黄太医不是说贵妃娘娘从今以后都不能生育吗?本宫不相信。”
周太后伸出手指,从左向右一扫,道:“你们都是杏林中的翘楚,但是自从当了太医后一个个都学会了偷奸耍滑,无论大补是小灾,你们一律说一些宽慰的话,开一些平缓的药方,吃不死人,见效却慢。本宫知道太医不好当,不过这一次,本宫恳请你们,到了昭德宫,望闻问切结束后,照实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听到了没有。”
“微臣惶恐。”
周太后道:“且不用惶恐,用心把这趟差事办好就成。”
“是,娘娘。”
“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娘娘。”
“那我们走吧。”
于是,周太后带上所有的太医以及近侍,浩浩荡荡,奔着昭德宫的方向而去。
在快到昭德宫的时候,周太后道:“卢永、映月,你们两个叫上几人,先过去,不允许任何人提前通报,记下了吗?有一人敢提前吊一嗓子,本宫把那人和你们的舌头一起拔了。”
卢永和映月道:“是,娘娘。”
所以,当周太后到达昭德宫的时候,昭德宫的宫人们都站在了院子里,恭迎着周太后。
周太后一一扫过香瑶、香婉、香芝、辛凤儿和汪直的面后,道:“怎么,皇上和万贵妃都没起来吗?”
香瑶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和娘娘都已经起来了。”
周太后道:“起来了?哦,那好,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在寝室……”
周太后道:“香瑶,走着,本宫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和皇上商量。”
香瑶迟疑了一下,却不动。
周太后眼放寒光:“恩?差事做得久了胆子是不是也肥了起来,你没听到本宫刚才说的话吗?还不前面带路。”
所有宫人们噗通,不约而同全数跪倒,道:“还请太后娘娘稍等片刻。”
周太后颤抖着举起手指,指着寝室的方向,道:“怎么着?难不成还在做那巫山*之事儿?”
一群宫人尴尬着,并没有说话。
他们的默不作声,让周太后找到了答案。
原来,朱见深和万贞儿昨夜几番荒唐后,早晨一睁开眼睛,便又是一场盘肠大战。
周太后气急,道:“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