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面的宫人们又看不到她阴沉如水的表情,一名宦官涎着脸凑到万贞儿的身旁拍起了马屁道:“要说这宫里头还是咱们娘娘最有威仪,就算这大半年娘娘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可是谁见了娘娘不是敬让三分。刚才娘娘让洪才人当着面喝下汤药,洪才人连犹豫都不敢犹豫,喝了个一滴不剩。”
听到这话,万贞儿眉头一皱,恨声道:“蠢笨的东西,除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耀武扬威之外,能不能多个心眼儿,除了看到本宫的威风之外,就没有看到点别的东西?”
“这……”
宦官被问住了。
万贞儿指着除了左右手边的汪直和香瑶,道:“你们说说,都看出来点什么了吗?”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万贞儿道:“一个个都没长脑子吗?汪直,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
汪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认为,这洪才人很不一般。”
万贞儿道:“哦,怎么个不一般法?”
汪直道:“适才我们在廊下的门外也听到了洪才人主仆的谈话,洪才人分明已经怀有身孕数月,但是当咱们把混合着藏红花的汤药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能够连含糊都不带含糊一下,便喝下了汤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小小年纪如她,竟懂得审时度势,丢车保帅,隐忍的功夫可见一斑。像这样的人,假以时日,一旦让她们成长起来,会加倍讨还从前失去的。如果后宫里面的其他主子都跟她一样,那么我们今后便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万贞儿带来的这批人,都是她的死忠部下,所以她才敢什么都说,什么都问。
万贞儿赞叹道:“知本宫者,唯香瑶与汪直也。大家都听到了没有?”
“娘娘,奴才(奴婢)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万贞儿道:“很好。汪直刚才所讲的,正是本宫现在深深忧虑的。从你们今天跟本宫出来做这件事儿开始,我们便坐在了一条船上,捆绑在一起,我们将生死与共。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点,本宫吩咐你们做的,你们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帮本宫办到,本宫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争赛大的权力。只要越来越多的权力集中到了我们这里,不管是谁,我们都不用害怕。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娘娘。”
“很好,走,随本宫去问候别的小主吧。”
万贞儿走后的洪才人住处,主仆们哭作一团。
苏醒后的玲儿更是冲自己已经肿胀的脸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主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这张破嘴连累了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洪才人抓住玲儿的手,道:“玲儿,这不关你的事儿,难道你没看出来,万贵妃是决计不会放过我的吗?不光是我,只怕这几个月来,服侍过皇上的妃嫔宫女们都会如我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洪才人身子如被过电了一般,痉挛了一下,坐在玲儿床榻边的她弯下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洪才人咬着牙:“藏红花……藏红花……”
话没说完,洪才人便斜斜地倒在了玲儿的背上,其他的宫女和宦官惶惶然围了过来:“主子,主子……”
其中一名宫女尖叫着指着洪才人的双腿间:“血,主子,你流血了……”
洪才人哆嗦着:“罢了,罢了,它和我无缘成为母子,还是走了的好,省得将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