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了御马监太监,汪直却驾驭不了的话,说明他这个人能力有限,不能堪当大任。如果他御马监太监做得好的话,说明朕没有看错人。其实呢,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爱妃,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万贞儿道:“没想到皇上替汪直想得如此远,臣妾先代替汪直谢皇上的恩典。”
朱见深道:“朕不是替汪直着想,朕这是替爱妃着想,爱妃的身边需有几名体己人。”
万贞儿道:“如此说来,应该是臣妾自己多谢皇上的恩典。”
朱见深凑到万贞儿的耳朵边道:“爱妃,动动嘴皮子就想谢过朕?没门。”
万贞儿咬着嘴唇,眼睛里含着水,道:“那皇上想让臣妾如何谢您?”
朱见深道:“当然是坦诚相见啦。”
万贞儿的玉面飞上两朵红云,她啐了声,亲昵地捶了下朱见深道:“皇上。”
朱见深道:“爱妃,说好了,今儿个晚上,哦。”
万贞儿羞涩地点了点头。
朱见深道:“爱妃,汪直很是用心,送给你同时也算是送给朕如此聪明逗趣儿的鹦鹉,朕呢,也有个媳玩意儿要给你瞧。”
万贞儿听了好奇道:“皇上,您也有惊喜给臣妾?”
朱见深道:“惊喜倒不至于,看着是个玩笑吧。”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份奏本,送至万贞儿的胸前。
万贞儿看着合上的奏本,一头雾水,道:“皇上,这是什么?”
朱见深道:“爱妃打开来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万贞儿依言接过奏本,打开后,只看了两行,她的脸色突然大变。
朱见深把奏本递给万贞儿后,兴致勃勃地继续逗着鹦鹉。笑着道:“爱妃,你说说可笑不可笑,这些大臣是不是国家大事儿不够他们忙的,居然管起朕哪日和哪位妃嫔同床共枕,你说他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忒长了一些。真不知道这天下是我们朱家的。还是他们这群读书人的。你说是不是。爱妃……”
朱见深自顾自说着话,直到需要人应答,却发现没有人回应这才抬起头来。
他看向万贞儿。万贞儿却早已经神游天外。
“爱妃……爱妃……”
朱见深又接连喊了万贞儿两声。
直到这时,万贞儿才回过神,道:“皇上,您在唤臣妾吗?”
朱见深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到它后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万贞儿道:“皇上,臣妾可没有胡思乱想。本来在前朝和后宫之间,有很多人因为皇上宠爱着臣妾,早就心怀怨恨。当臣妾再也不能生育这件事情传出后,无论大臣们是为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也罢,还是为了各自的私心打着小算盘也罢。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容忍皇上独宠臣妾的。其实,臣妾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朱见深道:“朕何曾不知道有这么一天。”
万贞儿道:“皇上,既然您心中有数,那么臣妾恳请皇上,您就算是为了臣妾,请您经常到各宫妃嫔那里走动走动。不要一直待在臣妾这里。”
朱见深道:“朕也知道让爱妃为难,可是,说句心里话,朕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爱妃的身边。朕一去其他妃嫔那里。心里面总觉得特别的别扭,从情感上便充满了排斥。她们只是把朕视为皇帝,她们的君上,并没有想过朕是她们的男人。所以,朕与她们,完全没有鱼水之欢、水乳交融之感,完全是在例行公事。”
万贞儿道:“皇上,您心里的难处臣妾明白,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
朱见深道:“就后宫这点事儿,谁都要说上两句。就在刚才,怀恩也变着法儿来劝朕,朕便敷衍了他几句。朕虽然离不开他,但是还是决定把他支出去一段时间,跟马昂一起查办京城军官贪渎的事情。爱妃你瞧瞧,从母后、朝中大臣,到后宫的宫女宦官,朕都不知道他们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朕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个生育的工具不成?难道朕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舒舒服服过两年吗?”
万贞儿强压住自己的委屈和怨恨,道:“好啦好啦,皇上,您就别这么不情不愿的。这些话如果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岂不是又是臣妾的罪过。皇上,您就别想这些烦心事儿,从早朝到现在,几个时辰下去了,您也累得够呛吧,让臣妾帮您按一按肩背。”
朱见深又找到了相较的一面,道:“对了,这后宫中,除了爱妃你,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朕享受这十指按压所带来的美妙滋味了。爱妃来吧,朕已经等不及了。帮朕按一会儿,朕估计还得去一趟御书房。”
说完,朱见深来到床榻边,趴倒在床上。
万贞儿则坐在床沿边,伸出纤纤十指,以朱见深最喜欢的力道帮他按压着双肩和后背。
也许是由于太过劳累,也许是由于万贞儿的十指按压有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舒服,不一会儿功夫,趴在床上的朱见深便睡了过去,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万贞儿听到声音后,把十指抬起,推了推朱见深:“皇上……皇上……”
朱见深并没有答应她。
万贞儿在手上又加了点力道:“皇上……皇上……”
朱见深仍然没有反应。
见朱见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万贞儿站起身来,蹑手蹑脚走到寝室门口,轻轻打开门。
门外,汪直正微微弯曲着腰背,呈现出恭敬无比的姿态。
万贞儿道:“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