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钱能哼起了小曲儿。摇头晃脑地在前面领着道儿,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得志样儿。
在曲曲折折不知道拐过多少弯,走了多少路后,钱能领着纪羽瞳来到了一处显得极其破败的地方。
仅止是通过通往那里的通道,便带给人极大的压抑感,从心底里生出望而却步的想法。
在走到距离院门差不多大概五六丈远时,钱能停下了脚步。心生畏惧般捂住口鼻,生怕沾染到了什么似的。
“纪姑娘,前面就是安乐堂了。算你运气好,近些日子宫里面的公公宫女们身体倍棒,个个康健得很。没有一个得了传染疾病,或者垂死之类的。安乐堂的日子很清闲的,你就舒舒服服地一边将养身体,一边等着领月俸吧。我在这儿把安乐堂的基本情况跟你说一下,现在安乐堂里有掌房官一名,名叫于大海。于大海手下有两名公公,一个名叫史运涛,一个名唤吴兴。另外还有一名宫女和一名老妈子,宫女你就叫她莺莺,老妈子你就叫她蒋妈。纪姑娘,事情我都交代地差不多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哦。”
纪羽瞳却没有说话,她完完全全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惊呆了,她无法想象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到处透露着金碧辉煌皇家气派的紫禁城中居然会有这样一处破败的所在。
安乐堂大院的院门上斑驳不堪,红漆从木质的两扇门上脱落下来,院门虚掩着,从斜斜的缝隙往里面看去,最前面的一间房子上的瓦片虽层层叠叠。有的却早已碎裂,露出了十几二十个窟窿,根本是住不了人的。由此可见,安乐堂是多么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地方。
钱能哪里能猜得到,纪羽瞳此刻的内心是何等的开心,这可是她在宫里面最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没有危机四伏,没有暗流涌动,越是被人遗忘的地方,对于她来说越是安全。
钱能看着呆立着不言不语的纪羽瞳,很是不屑一顾,对于纪羽瞳的反应,他早就想到了。不过,钱能可没有心思继续陪着这个没有任何“前途”的宫女,他决定赶快离开安乐堂。毕竟,这里可是死过不少人的地方,是怨念丛生的地方,仿佛靠近了,便会沾满晦气一般。他可不愿意打扰历代的“亡魂”。
他也不等纪羽瞳回他话,转身便走,来了个溜之大吉。
其实,纪羽瞳早就瞥见了钱能迫不及待离去的身影。
在钱能拐进了另外一条路后,她才迈开步子,朝安乐堂走去。
在右手的五根手指接触到门板的时候,她的内心突然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记忆中便存在在这里生活的忧一般。纪羽瞳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摸了摸依然平坦的泄,露出了幸福甜蜜的微笑。
假如钱能身处纪羽瞳身侧,并且可以看到纪羽瞳的笑容后,他一定会猜测到事有蹊跷,然后经过一番推敲后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不过,奸邪如他和万贞儿,也有失算的时候,她们主仆二人,一个急不可耐地将纪雨瞳发配到安乐堂,另一个急不可耐地把她丢到这里转身就走,犯下了对于他们来说,非常致命的错误。
纪羽瞳觉得安乐堂很温馨,是她进入后宫以来,完全没有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在怀旧了一嗅儿后,纪羽瞳加了点气力推开虚掩着的门。当安乐堂里的景象一览无余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惊呆。
因为安乐堂里除了她所见到的无法修补的残破以及风化,整个院落一尘不染如同水洗过的一般干净。处处井井有条,大有别有洞天的错觉。
一瞬间,天地转变。
在大门的右手边,一名五十多岁年纪的老妈子带着一名还未长成人的鞋女,一人端着一个铜盆,向刚刚打扫好的地面泼洒着水。
听到院门榫头相互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脸转了过来。
纪羽瞳记得钱能适才交代给她的话,微笑着走进院中,道:“请问是蒋姑姑和莺莺妹妹吗?”
蒋姑姑和莺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诧异道:“请问姑娘是?”
纪羽瞳道:“我叫纪羽瞳,是被调到安乐堂来做事儿。”
莺莺脆生生道:“那么带你来的人呢?怎么不来交接一下?”
纪羽瞳道:“他已经走了。”
莺莺撇了撇嘴,道:“谁呀,这么大的架子?”
纪羽瞳道:“是钱能钱公公。”
莺莺道:“哦,原来是他呀,那就难怪了,人家的命金贵的很,若是到我们这里,被传染了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