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看着杨戬:“我知瑶姬之死是你心头之殇,不可触碰。可你要知道,若要一得,必有一失。你掌管司法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何为天条,何为天庭吗?所谓天条,那是天道用来约束三界生灵的枷锁,是天庭存在这九重天上的根基。水满则损,三界之内,若任何一方势力过于强大,天道便会降下量劫以平衡各方势力。当年玄门气势过剩,气运渐衰,早在司南示警之后,本宫便知道,瑶姬便是开启量劫之人之。是以,本宫立下仙人不得思凡的法规,希望能扭转乾坤,可是结果依旧无法逆转。瑶姬触犯天条,她若不死,天道降下惩罚,天庭就要毁灭,而玄门将要面对比封神之战更残酷的大清洗。你有没有想过,天庭毁灭之后,三界会变成什么样?”
她看着杨戬毫无表情的脸,咬了咬牙:“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改变对本宫和玉帝的看法,而是要告诉你,世间之道即使变化万千却都在天道之内,有些事情早有天定,无论你我还是瑶姬都不过是应劫人。后来,为了完成杀劫,你杀了九大金乌,这远远不够弥补天道空缺,进而引发量劫。原本这场杀劫应在你成神之后完结,但是,你一手主导了新天条出世,伴随的必定又有一番杀劫,归墟怕是只是一个开始。今日瑶池上请缨之人,应是应劫之人。此劫,可大可小,三界存亡,皆在你手。杨戬,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之后,杨戬带着哮天犬奔赴东海,一路思考王母对他说的话,无头无尾的,实在莫名其妙。
等杨戬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东海。
夜晚的东海,月光洒满了大海,东海龙王和李家兄弟,雷震子,黄天化已经等在岸边了。
杨戬落下云头,东海龙王揖手:“啊,小神见过司法天神。”
杨戬还了一礼:“龙王不必客气,这就走吧。”
东海龙王见他一人前来,问道:“司法天神不点兵吗?”
杨戬微笑摇头道:“不了,归墟还不知道有什么,带再多人也入不了归墟,还是龙王带着我等去便可。”
杨戬不动手的时候看起来温润如玉,和他相处的人也只会感觉到如沐春风,是以,很容易让人忽略这是怎样一个杀神。
“如此,这便出发吧。”东海龙王化龙入水,众仙紧跟其后。
那边众仙正在赶往渤海,这边杨悠何醒了过来。
试着抬了抬手,身体虽然还很僵硬,但是已经可以动了。
她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神识恢复了些许,心念一动:“雪刺,是何人救我?”
混元御水鞭刚要回答,船屋的木门就被推开了。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来,从轮廓上看得出来是一个高大的男性。
男子一进门,混元御水鞭就不说话了,他一挥手,屋内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烛火中,男子目如寒星,面庞似玉,被他的目光注视着的人只会觉得无比的专注,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口中却难言。男子朝她走来,行动时风姿如竹,一身青衫潇洒俊逸。
他的目光与杨悠何对视上,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给人以十分真诚的感觉。
“这么快就醒啦?”
杨悠何看着眼前这男子的一番做派,倒是有点凡间清贵公子的意思。她并未接着男子的话头,心念一动,问混元御水鞭:“他是谁?”
“他……是救你的人。”雪刺懵懵道。
“真的?”
“我骗你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发抖呢?”
“错觉!那是你的错觉!”雪刺如果有脚一定会跳起来敲她后脑勺,鞭子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杨悠何坐正了身体,双手抱拳,回想了了一下,现在人间好像把男性称为公子,道:“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救。大恩不言谢,杨大娘他日一定相报。”
按照杨家的序列,杨悠何排行老大,这样自称也是合情合理。
“为何要……他日?”青衫男子微微歪头看着她,明明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此刻眼神中却满是不谙世事的困惑。
杨悠何一愣,心中计较他问的到也有道理,因果这种东西还是早些还了最好,便再道:“我如今身体尚未恢复,公子可将要求说与我听,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待我身体好了自是会回报公子的。”
“要求?我没有要求呀。”
真是施恩不望报的好人啊,他的目光依旧真诚,丝毫装模作样也看不出来。
但是杨悠何却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因果无法了结,越拖越麻烦。自敖寸心死后,杨悠何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受人救命之恩,想到的最主要的确实如何了解因果。
男子又说:“不过,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多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人,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杨悠何眼皮一跳,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男子思索了一下,笑道:“时间太久了,我也忘记了。”
杨悠何声音便冷了许多:“实在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公子若暂时想不到别的事情就先记着,他日想到了,便再来找我吧。”
男子勾起嘴角笑看着她:“你想离开?”
杨悠何虽然身体还很僵硬,但是基本上都能行动了,她仰头对上男子的眼睛。
“自是要走的,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人,公子在这里若是烦闷了,可以出去看看。”
男子似乎被说动了,微微点头:“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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