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唐浩吃不惯李大旺做的饭,自己溜达着去了老唐头家里。
刚到门口,在堂屋做饭的老妈,叫道:“你衣裳咋回事?”
唐浩往下一看,自己棉衣里的棉花跑出来了一大坨。
唐浩用手指头再次将一大坨棉花塞回去。
“衣服被火烫了个洞。”唐浩道。
老妈这才放心:“你打小穿衣服都不知道节省着。”
在东屋抱着闺女看电视的嫂子,对堂屋道:“妈,我给建国浩子做的棉衣裳做好了,让浩子换上。”
“唉!”老妈应声,对唐浩道:“还不谢谢你嫂子。”
唐浩走近堂屋,有新衣服穿了,心里还挺开心的:“谢谢嫂子。”
“都是一家人,有啥好谢的,本来想跟棉鞋一块给你的,棉鞋还没做好,你棉袄就先坏了。”
老唐头眼睛邪了一眼堂屋:“那小子,不用惦记着他,啥好衣裳穿不出两天,准得给你挂上补丁,没有棉袄穿,也能满街跑的一身汗。”
老妈把新棉袄找出来,唐浩就在堂屋里换衣裳,干干净净的新料子,大小正合适,穿着暖和。
“还别说,新棉袄就是比我旧棉袄暖和。”
唐浩穿着新棉袄走进东屋,老唐头道:“转一圈看看。”
唐浩伸着胳膊转了一圈:“这手艺是不赖,回头穿上个外套,洗外套比洗你棉袄方便,你的旧袄子,留着你妈给你补补,回头继续穿。”
“唉。”唐浩呲着一嘴的大白牙。
唐浩到家没多久,李大旺就找上了门,来给李桂兰借自行车,把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李大旺满意的把自行车借走了,留下了等着挨训的唐浩。
嫂子不参与,抱着孩子去了西屋,老妈在堂屋做饭,老唐头黑着一张脸,抽着旱烟。
“小子,我问问你,你姓个啥姓啊,我咋就不认得你呢?”老唐头开始说起了反话。
唐浩坐在炕沿边上,低着头,眼睛向上瞟一眼老唐头,根据唐浩记忆中多年的经验积累,这个态度最能让老唐头消火。
唐浩不说话,老唐头继续道:“问你话呢,嘴会说话不?”
“会。”唐浩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说说你姓啥,叫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姓唐,叫唐浩,是你老唐头的种,大哥叫唐建国。”
“你还知道你姓唐咧,这么大的事,你说让人上学就让人上学哩?上学得花多少钱你晓得不?”
“晓得,我也是有原因的。”唐浩道。
“有啥原因,你说个四五六出来。”
“爹,这叫投资,你懂不。”唐浩问道。
“投资,我知道,搁城里老贺跟我说过。”
“你看李桂兰现在是赔钱的,等她学会写字认字算数了,以后出门是不是方便了?给厂子里合算成本支出利润收入是不是也方便了?人家有文化的人,说话办事跟咱不一样,王富王老板,是不是比我像老板?”
“你个牛粪蛋子能跟人家城里老板比咧?”老唐头毫不客气的骂道。
“对的嘛,人家王老板有能力有文化有身份,咱自然不能比的,那我要是培养一个哩,就拿爹你来说,你往后想上城里,让李桂兰带你去就成了,会认字有多重要,从坐车这件事上就明白了,你想坐车,你得认识车上写着从哪到哪的字。”
老唐头琢磨着,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你不怕李桂兰万一有文化了,就不搁咱这呆着里,人家肯定要去大城市呆着哩。”
“那不是有合同呢嘛。”
老唐头:“那合同真有用哩?”
唐浩重重的点头:“没有用我签合同干啥。”
实际上合同有个锤子用,唐浩就是突然发了发善心,李桂兰能不能留下,就看李桂兰有没有良心了,不过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唐浩不能因为一个好心,就把人家这一辈子拴在唐家湾这个小地方,李桂兰就不是唐家湾的麻雀,她属于更大的天空,日后去哪,都有她自己的选择。
当然,唐浩自然是心疼自己的钱的,这只能算暂时支出,是要还的。
还有李大旺,既然认了干亲,李桂兰要承担起一个孙女对长辈的责任。
其他的事情,唐浩就没有什么要求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老唐头貌似被唐浩的说辞糊弄过去了,抽着旱烟的老唐头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愧疚心里。
“咱这么算计一个女娃娃,是不是过分了,人家一个女娃娃过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这有啥过分的,如果她不上学了,她能咋办?不是找个地道的农村汉嫁了?生孩子下地干活,她遇上我,这是她运气好,上了学的女娃娃,小学毕业在咱这都算镀了一层金,要是初中毕业,嫁人都要挑人哩,高中毕业,就能在镇子上的小学当老师了,不说女娃娃,就是咱这几个村的男娃娃,有几个上了高中的?”
老唐头点头:“我就知道村长家娃娃是咱村里有文化的,桂兰这丫头都十五了,转眼就十六了,你说还能上几年学。”
“上学的女娃娃不怕人说道,这丫头肯学,要是有人私下里教,小学课也上不了几年。”
“谁教?”
“村长不是有个儿子嘛,寒暑假不都从他姑家回来,温故而知新嘛。”
“啥温……啥知新?跟咱村里立新有啥关系?”老唐头不懂。
唐浩想解释,看着一脸迷茫的老唐头,心想还是算了:“这句话应该是个很老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