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掌声有请洛杉矶的肉夹馍——victor,马伯骞!”
暴风骤雨般的呼啸声,从后面排山倒海般压来。
林悦逆着人流,向舞台左侧冲去。
“借过!借过!借过……”
她拨开一层又一层人潮,在台下的黑暗中狂奔,像追逐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义无反顾地逆流而上。
“年楷!”林悦被护栏挡在五米开外。
西装革履的乐队成员,扶着全身瘫软的年楷,在舞台侧后方留下仓惶离去的背影。
“年楷!”林悦沿着护栏急速奔跑,目不转睛地追踪乐队离开的路线,指导他们上了主办方的房车,拉上漆黑的车门。
车上几个正在补妆的女演员匆忙起身,把最长的一排休息区让给他们。
“叫救护车吧!”一个成员提议。
“不用。”年楷虚弱地说。
“叫吧!人都这样了!”几个女演员应和着。
默娜披散着凌乱的卷发,在车上来回踱步,下意识找些什么。
“要水?还是纸巾?”女牙锏亩西一倾而下。
“纸巾!”
默娜跑回去,蹲在旁边,用纸巾擦拭着年楷脸上的汗水。
成员们意味深长地对视着,女演员也在旁边轻轻扬起嘴角,大家仿佛嗅到了爱情的味道。
年楷有气无力地笑着,“我以为你有洁癖。”
默娜突然惊醒,下意识扔掉手里的纸巾。
围观的都笑而不语。
后台飘来一阵警笛声,一辆救护车停在房车旁。
两侧的观众涌过来,拿手机拍下医护人员匆忙抢险的场面,年楷被抬进救护车,人群里一阵骚动。
“演员自杀了?”
“没那么严重吧?”
“最近新闻不就写好多明星抑郁症自杀了嘛?”
“不会吧!”
……
救护车疾驰而去,红蓝色的警灯,被舞台上璀璨的激光灯遮盖。
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紧张麻木了她的知觉,现在才看到詹森杰八个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那头是詹森杰近乎发狂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刚才听到警笛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
林悦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我在……”
“你以后能不能乖巧一点!大大咧咧,疯疯颠颠,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会随时随地迁就你吗?要不是宁苒让我多让着你点,我早就……”
林悦的声音不禁颤抖着,“你就怎样?”
音乐节的气氛依旧热火朝天,这一通电话却冷若冰山,把人心激得冰凉。
“你在哪……我去找你。”詹森杰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安静下来。
“我在救护车上。”林悦心灰意冷,泪水浸湿眼眶。
“在哪?”
“来医院找我。”
通村大巴从城里一路开到乡下,沿途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加之违约带来的沉重打击,让陈立有些晕车。
“没事吧?”秋雅递上纸巾。
陈立捂着嘴摇头。
大巴车中途停在路边,陈立跑下去一阵呕吐。
秋雅示意师傅先走,大巴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转角。
陈立脸色蜡黄,用纸擦着眼泪和鼻涕,此刻的他狼狈不堪,与t台上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
“你家还有多远?”
“也就十里路。”
“你不坐车能撑住吗?”
秋雅哭笑不得,“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陈立看着蓝天下,远处沟壑纵横的黄土,不禁唏嘘。
“这儿真漂亮!”
“漂亮?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黄土高原本来就很美啊!那些坡上的窑洞,以前我就只在电视上见过,有本书叫什么?《平凡的世界》!里面描写得美极了。”
“你是哪儿人呀?”
“江西南昌。”
秋雅不太熟悉,她只知道跟“江”有关的地方,一定是碧水青山,钟灵毓秀,不像陕北的高原,满眼的黄土和风沙。
夜幕降临,下起了小雪,陈立望着大棚里的草莓红,饥肠辘辘。
“快到了,前面就是。”
陈立第一次见窑洞不在山坡上,而开在平房里,榆林的农村新居为了适应当地的风俗,把小楼都盖成拱形,门帘掀开,热乎乎的暖炕映入眼帘。
“外婆!”
“呦!雅雅回来啦!”
秋雅拉过陈立,“这是我同学,我带他来旅游!”
“旅游好哇!现在咱们这景点可多啦!先快去炕上坐会,我去蒸黄米馍馍,飞飞想吃饺子,我也快擀好喽!”
外婆端着网筛到厨房,秋雅尾随,一进门就看到弟弟在弄面粉。
“飞飞你个淘气包!都这么晚了还吃饺子!”
弟弟吐着舌头,“你不是说今天回来么?”
“呀!原来是给我准备哒!来,抱一个!”
陈立站在门口,指着飞飞脸上的白色,下意识提醒秋雅:“有面粉!”
飞飞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眼眶开始泛红。
“你说什么?”秋雅放下怀里的弟弟,转身问。
“他脸上有面粉,别弄脏了。”
外婆握擀面杖的手垂了下去,神情悲伤起来,“娃娃,那不是面粉。”
秋雅沉默不语,站在案上帮外婆擀饺子皮。
飞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言不发走出厨房,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雪花片片飞落,小小的背影,流露出无尽的孤独与忧伤。
陈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不明白到底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