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儿出生于原城大户人家,舒家三代都是开布庄的,家中殷实。舒父只她一个女儿,对她自是百般疼爱,也请先生教她认字背诗,弹琴作画。舒父舒母十分恩爱,一家人和和美美,街坊四邻无不称羡。
在舒颜儿十岁那年,一场大火将舒家烧了个干干净净,家里凡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祖父也在那场大火中丧了生,只她和父母亲逃出来了……虽报了官亦无济于事,官府称是贼人盗走了财物然后放的火,而贼人无处查找。
后院里被烧了个精光的布匹皆是客人们定好的,等着如期交货,大火之后舒父只能变卖了还值钱的一切赔偿给了那些买家,还遣散了工人。
舒颜儿一家也搬到了城外的一处小竹屋,那是舒父早前请人建造的,他得了空就会在那小住几日。舒父心高气傲,一时接受不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和父亲葬身火海的双重打击,引发旧疾,卧病在床。舒母便承担起养家的重责,一面照顾舒父,一面照顾舒颜儿。也是那时,颜儿学会织布,替母分忧。
尽管可以织布到市集变卖,然而还是难以维持这个家,幸得舒母的一个朋友常常接济他们,那位朋友便是明月楼的老板窦宜羯。颜儿还记得,窦叔叔一直说不要母亲还钱,可母亲还是将帐一笔一笔的记好,并告诉她只要活一日就要还这笔债。
一年后,舒父终于病好了,也接受了世事无常。他重新承担起照顾妻女的责任,织布卖钱,好在他诚信很好,手艺也很好,之前的顾客又开始向他预定少量的布匹。
颜儿当时不知多开心,以为熬过一劫苦尽甘来了,只要和父母亲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谁知,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舒父舒母去市集卖布匹,天快黑了还未见回家,她便出门寻找。
走至城外的河边,边上有一双很好看的绣花鞋,舒颜儿心口突突的跳,强烈的不安让她呼吸都屏住了,急忙向四周望去,看见不远处河里漂着两具尸体,看见尸体上裹着她熟悉的衣物,熟悉到有些刺眼……
她当时就像石化般立在那,脑海里开始浮现舒母临出门的画面:舒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对她说,“我们回来会给颜儿带礼物哦。你想要什么?绣花鞋可以吗?”
舒颜儿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恐惧和伤心。白乐天拍了拍她的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任由得她抽泣。
舒颜儿不再提自己的身世,白乐天怕她伤心也不再问起。
一月后到达上京。
大盛况年二十,这一年战事总算消停了,尽管边境地区还处处流露着不安宁的气息,这上京却是一片繁华太平景象,一眼望去,大小宅院高高低低,街上铺面围着众多男男女女,车马往来不息,热闹非凡。
白乐天的马车停在西市街角,他不能再带着舒颜儿了。
“鉴于你在原城发生的事,以防万一,你不如换个名字在上京重新开始生活。”
舒颜儿淡淡的笑道:“大人虑的极是,其实颜儿本就是我的小名,我本名叫舒青霓。”
白乐天念了一句“青云衣昔白霓裳”,笑道“好名字!”又接着说:“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随意做点什么吧。我在上京就不便带着你了,你万事小心,希望你能对生活有些期盼,好好生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写信给我,寄到京道东路二号门就可以了。”
青霓再三推脱不过,只得接受他的好意,说:“青霓有幸认识你,谢谢你一路上的照顾,保重!”
白乐天走后,舒青霓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休息不过片刻便出去寻差事。除了弹琴跳舞她会做的就只有织布了,幼时也曾在自己家的布庄里做着玩,后来家败了也和母亲一同织布维持生计,一来二去就有了织布这一门手艺。她打听到上京有几家布庄,立即一一去寻访。
凭她的做工,无论去哪一家布庄都是够格的,可试过几家了,偏偏没有一家布庄愿意收留她。每一户皆是用这话搪塞:姑娘手艺不错,可我们这的女工已经满员了。
青霓和衣卧在床上,愁容满面,难道只有去烟花柳巷了吗?突然她想到,布庄招女工皆是由主人家暗中观察选拔出来的,不仅观察手艺,还会看人,以前母亲就会坐在堂屋后面悄悄观察。
她一直被拒,兴许是太过招摇了。
翌日,她去街上挑了块灰色的头巾缠在头上,再加一身素白苏裙,整个人显得清清寡寡的。果然找到一家布庄肯收留她。
布庄管吃管住,每月另发八百钱,青霓想着暂且住下日后再做打算。
住的地方和做工的地方是挨着的,每日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女工们同住一个屋里,各占个床位;做工也是明细分工了的,做完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休息了。这样的生活虽枯燥乏味却也平淡自在,虽然青霓做工做的劳累不堪,还会被她们夜间聊天吵得睡不安稳,可彼此相安无事她就很满足了。
如此过了几天,看似纯朴的一群女人终于对她发难了。她们如此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留神观察青霓几日后觉得她跟她们不是一类人。
比如她们做工高效,完工后会坐着休息,一群人围着聊天说笑,或者去街上逛逛,而她做工慢慢吞吞,等搬工的男人们来了她都还没完成,搞的那些男人会坐在那等她,影响风气,关键是见到她故意与男人说话,像是在勾引。
比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