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富向门外张了一眼,问道:“陈先生呢,未与公子同来?”
“他在城中给人看病,今日不知能否赶来。”段有按陈先生方才教他的话说道。
“那——”陈中富略显失望,说道,“今日府主、少府主押镖回来了,正巧二府主也外出回来,府主就吩咐摆了宴席,一为感谢陈公子和陈先生为敝府操劳并治愈了夫人的伤病,二为二府主接风洗尘,三为庆贺押镖顺利。府主让我来请公子和先生,二府主听闻公子武功高强,人品端正,特意巴巴前来,先睹为快。”说完,与邹兰一同哈哈笑起来。
“是先拜为敬。”邹兰笑着纠正道。
段有忙笑道:“惭愧,惭愧。”
三人遂一起进府。
还是那间堂屋,大几上已摆满酒菜,陈善人——应该叫邹春了——和陈义笑意盈盈,迎接段有。
五人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邹春向段有说道:“陈公子,老朽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段有心道:正事儿来了。就说:“陈善人请直言。”
“好,公子痛快,那我就直说了。”邹春接着说道,“前些天化子们夜入瑞安府,亏得公子捉了海喜,我令人小小惩戒了海喜一下,就放了。但我手下有人气不顺,又捉了海喜,让他交出海保下落。料想是海保挑的头,未想到海喜却说是一个叫景端的化子挑的头。我手下就让海喜、海保二人捉了景端,那景端......他说他本不叫景端,而姓段,真名叫段景,当年凉州城段府的二公子,还说公子你......你叫段有,你父亲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追魂棍段珍。”
段有听到邹春口中说出段景二字时,心突地一凛,但即刻平静下来,以佛面双蝎的手段,审出段景真名,实乃小菜一碟。然则他们为何要抓捕段家人,段有也想急于得知。
他见邹春、邹兰、陈中富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唯陈义似不感兴趣,只顾喝酒,就镇定而道:“不错,我真名叫段有,隐姓埋名,实有苦衷,请陈善人、各位见谅。”
“公子果真是痛快!”邹春将酒碗一放,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等并非凉州人,几年前举家从外地来此,实是为了一件家传之物,这家传之物,名字就叫继、绝、环。”
段有一怔:“继绝环,那是甚么东西?它与段家人有关?”
“正是。”邹春道,“正是继绝环,听说是在段家人手里,还请公子将此物交还于我,此是我家祖传之物,于我要紧万分,于公子却不值一提。公子交还后,要甚么,我给甚么,绝不含糊。”
段有诧异不已,眼望几人,见除了陈义,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中即有期待,又隐含凶意。他沉吟而道:“如此说来,你们找我,是为了甚么继绝环?它到底是何物?”
邹春吭吭哧哧,一旁陈义说道:“可能是个戒指或是手镯吧,或玉或铁或甚么,既称为环,必是圆形之物。”说着望向邹春,“依我看,陈兄弟......噢,段兄弟,段兄弟若有,定会拿出来,是吧,段兄弟。”又望向段有。
段有见陈义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吃不准他心中究竟,就跟着说道:“我若有,定当双手奉上,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听闻此物,确实不曾见过。”
邹春、邹兰、陈中富眼中神色闪烁不定。
段有心中冷笑,若要动手,他亦丝毫不惧,就算擒不下几人,但自保绝无问题。思谋片刻,问邹春道:“你既怀疑我,又抓了段景,定然还抓了段家其他人吧,他们人在何处?我要见他们。”
邹春眼中隐有寒光一闪,稍纵即逝,随即现出一脸赧然,说:“段公子勿怪,老朽也是情非得已,但抓段家人这等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嘿呀!”陈义站起身来,向邹春道,“你抓就抓了,承认就是了,既然段兄弟说了没见过你那甚么继绝环,那就决计没有。依我看,那些段家人也不知此物,干脆向他们陪个不是,让段兄弟带他们走,别再一错再错了。”说着拎过酒坛,在五人碗中都沏满酒,说,“一起喝了这碗酒,一笑泯恩仇,咋样,段兄弟?”
段有说声好,就端起碗。他虽不知究竟能否找到段玲,但知陈义原本不是和邹春邹兰一伙,此事可能与他无关。
邹春、邹兰、陈中富三人只得举碗而起。五只碗轻微一碰,五人各自将碗中酒喝个干干净净。
段有一抿口,刚要说走,却见四人脸露狞笑,心中一惊,朝后一跃,却顿觉天旋地转,扑通一下栽倒于地......
不知过了多久,段有醒来,只觉四周黑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头还有点晕,手脚被缚,一动,仓啷啷声响,才知被铁链所缚。他心中一凉:自己被佛面双蝎与陈义关押了!
过得一阵,段有渐渐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没有窗户的弧形大屋中,离自己不远处,地上坐着八、九个人,皆长发遮面。
段有心中一动,张口叫道:“段景,玲儿,你们过来。”
就听最里面窸窸窣窣地,一个包着布条的头探出,正是段景。他弓腰慢慢走来,刚到段有近前,即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有哥,非我有意揭你身份,其实他们早已知你姓段,不过是让我证实罢了。我若不承认,不但这个耳朵保不住,连腿也保不住。”说着指指自己尚存的右耳。见段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就接着说道,“那个黄胡子,说你使棒时有段家棍术的身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