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雨是几时停息的,静知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雨并未扫除天空中的那抹阴霾,静知回租住小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脑袋晕晕沉沉,浑浑耗耗地入睡,半夜,欢快的手机音乐玲声在枕头下沓地叫嚣,她半睁着眼,凭直觉按下了通话键。
“静知,不好了,书店起火了。”黄佩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闻言,静知火速从床上跃起……
“妈,怎么回事?”书店起火了,爸爸的书店起火了,她急忙从床上起身,捞起一件外套就冲出了家门,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飞奔下楼,跑出小区,耳朵里不断传来了母亲的哭声:“知……知,你……快来啊!”黄佩珊好象六神无主,恐惧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一向伶牙利齿,如今肯定足实被吓住了,才会这样乱了方寸,静知知道这件事很严重,如果父亲呆在书店里,书店起火,那父亲……想到这里,她的心成了一团乱麻,砰砰直跳着。
站在小区的十字路口,她焦急地四处张望,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两点,难怪街面上没有几辆车?好不容易有一辆车行驶过来,确是装了两个醉鬼,醉鬼在车厢里一片打闹,哼着不成调的曲儿,睁着迷蒙的大眼,有一个则打开了车窗,将头从里面伸了出来,冲着她又吼又叫,还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妞儿,过来陪爷玩玩,爷有的是钱。”男人伸出的手指上夹着几张百元大钞,另一支手掏出铂金打火机,打火机升起蓝色的火苗,火苗随风飘起,熊熊燃烧,一明一灭,点着了钞飘尾部,几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即刻就烧了起来,车子从静知眼前呼啸而过,然后,她就看到了燃烧到一半的粉红色钞票从车窗口飞了出来,飘落到地面,再随风卷走,静知看着那几张快燃烧成灰烬的钞票,现在的人素质太差,这钱用不完了,居然当街烧起真钱来,这个社会贫富悬殊差距太大,有的人醉生梦死,钱财挥霍不尽,有的则还在饿着肚子,整日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她没心情去想太多。
望着空荡荡的街面,她东望西瞧,找不到一辆合适的车,她是跑车冲到父亲书店的,父亲的书店与她隔了好几条街,汗流浃背时,她终于到了目的地,眼前一片火势冲天,书店门口燃烧着熊熊大火,书店的郁之招牌只剩下了半边字体,门口围了大批的警察,消防警察已划出了警戒线,一条黄色的带子将现场围了起来,将看热闹的人群隔绝在几米远之外,四处硝烟迷茫,浓烟滚滚,消防车的警笛声不时划破长空由远而近,天空被印成火红的一片,让所有的人看着惊惧与惶恐。
“妈。”不见母亲,静知掏出手机再度给母亲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挂断了,母亲没有接,她也不知道到底里面有没有家人在,突然,人群开始骚动,徐徐燃烧的书店门口有两个警察抬着担架走了出来,许多人的围了过去,在那无数的人群里,静知眼尖地看到了母亲熟悉的身影,她几乎是第一个向放在地面上白色担架扑过去的人,心蓦地一震,毫无预警地象是被一记猛锤锤了一下,她举步踉跄奔了过去,摇摇晃晃中,拔开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群,也许象是有所感应,人群纷纷自动让开,她穿越过自动闪开的人行道,几步冲到了最前面,看着母亲披头散发扑跪在地,双臂撑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手掌在止不住地颤抖,半晌,咬住下唇,颤抖的手指握住了白色被单的边缘,白布微微扬起向右边飘落的刹那间,一张紫白转青的容颜近在眼前,那轮廓是焦黑的,很模糊的,虽看不清楚他实际的脸孔,可是,黄佩珊认得这件衣服,这件白色带圆形筒花衣服,是她昨天下午才为他换上的,那一刻,黄佩珊的嘴唇开始不断地蠕动,眼睛瞠得奇大,静知的脸色犹如苍白的纸片,瞬间失去了颜色,亮丽的黑瞳宛若木石。
“郁之。”黄佩珊喃喃呓语,仿若眼前这张惨白转青的容颜,并不是她老公的脸,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她还给他打电话,可是,如今,不过几个时辰,就已是阴阳两相隔,生死两茫茫。
一把抱起林郁之早已停止呼息的身体,死死地搂着,将他抱在怀里,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刷刷从眼角滑落,落到了白色的衣服上,白色衣服面料上浸染的黑色痕迹,不一会儿一片水渍喧染开来。
“爸。”静知用手捣住了嘴,她明明喊出来了,可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头象是被利刃割了一般的疼痛着,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从腮边滚落。
“知知,快。”黄佩珊哭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恍然间想起儿子静虎,她抬起泪雾雾的眼帘,冲着静知大喊:“静虎还在里面,静虎。”
那是她林家唯一的根苗啊!她及时放下了林郁之,意欲要冲进去却被一支手臂狠狠地握住,黄佩珊回头便看到了女儿泪湿的容颜。“妈,让我去。”她几乎是用唇语对母亲说,然后,转过身,象疯了一般冲入了警示线,不顾身后传来交警呼唤的口哨声,弯了腰,从门口的水桶里捞起一张毛巾拧湿,然后,捂住了口鼻,不管不顾地从门口冲入,奋不顾身冲进了汪洋的一片火海,里面浓烟滚滚,静知找了几处,差一点被后面燃烧到一定程度的物体砸到了头,有一名警察向她冲了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拉出了危险之地。
“小姐,你先出去,我们会帮忙寻找你的亲。”火警有太多这样的经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