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三两个村民手握长刀,试图冲上前手刃仇人,如果这两三个人带起节奏,那么其他人也会群起攻之。
李怀信是真没那个精气神插手闲事,实在被民怨声讨吵得脑仁疼:“能不能消停会儿?!行尸还没扫荡干净,你们不如攒点儿力气自保吧。”
村民哪里肯听,仇敌当前,个个恨得双目赤红,老蔡越众而出,激怒道:“就是他让这些死人来屠我们村子,让我们与死去的亲人互相残杀,必须先杀了他。”
李怀信一见这糟老头子就牙痒痒,心理阴暗的想:丫咋没给行尸叼走呢?真是祸害遗千年!
祸害又说了:“还有这两个人,现在已经跟这个妖道串通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接下来是要把他们一块儿打包处理啊。
原本快力竭而死的李怀信,被激得回光返照,他卵足了劲儿站起身,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的做派,道:“我们不计前嫌,并且大.发慈悲赶来救你们。”他一指一片残肢断骸,和被束缚住却仍旧龇牙咧嘴着挣扎的行尸,没好气道:“看不见吗?是不是瞎!”
老蔡恨得固执己见,才不听他洗白:“大家千万不要上当,这些臭道士,一个都不能信,全是一丘之貉!口口声声说要救我们,却是为了自己活,施展邪法,拿我们当活靶子,通通赶尽杀绝。二十年前,我们就是因为相信了青峰子这个妖道,才失去了至亲,今日,他们还想故技重施,所以咱们绝不能放过他们!”
李怀信可算明白了,原来这些村民是被毒害太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把全天下的道士都恨上了,怪不得之前千方百计的坑杀他和贞白,皆是因为青峰子当年所为,攒了如此深的积怨,即便他舌灿莲花,说破了天去,也不可能说动他们放下戒心。
而李怀信,显然不是个能好好跟人谈判的主儿,他骄横惯了,与这帮脑子一根筋,且满腹深仇大恨的愚昧村民相互对峙,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吃力不讨好。
“想怎么不放过?”李怀信说:“是不是没搞清楚,你们如今一个个躲在谁的庇护下,我们有本事捆住这群行尸,就能再给它们松了绑,活腻味了吗?”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立即缩瑟成一团,惊惧的四下张望,生怕这人话音一落,身边的行尸就突然松了绑。
李怀信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老蔡显然也被这句恐吓吓怕了,硬撑着咬紧腮帮,却底气不足地喊:“谁怕谁,大不了同归于……啊……”
话到末端,突然感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他大叫一声,拔腿想逃,却已被钻出来的树根扎在原地。众人见状,纷纷跳脚,倒退着查看自己脚下,唯恐被树根缠住。
贞白此举,正中李怀信下怀,要震慑这帮匪民,以免他们轻举妄动,光耍嘴皮子不行,还得表演真正的技术,有贞白护驾,令他接下来说什么,都不会显得虚张声势,他说:“我纠正一下,不是同归于尽,而只是你单方面作死。”
“你……你……”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老蔡双腿直哆嗦,道:“你……你使了什么妖法,快放了我。”
放个屁,李怀信嗤鼻冷哼:“不自量力,安生呆着吧,还有谁嚷嚷着要报仇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这儿裹乱,干脆一并捆了,消停!”
说着目光朝人群一扫,众人被盯得毛骨悚然,纷纷倒退。
本来杀行尸的人手就不足,有个修道之人是多么弥足珍贵,这帮蠢货却要喊打喊杀,自掘坟墓,李怀信盘算了个来回,方才又被青峰子救过一命,既是还恩,也是保存一个战斗力,他不能让青峰道人就这么折进去,所以不想插手闲事,也不得不保住青峰道人。只是太疲太饿,强撑至今,本是强nu之末,方才又为了截杀行尸,损耗根基,早就外强中干,李怀信面色不改,双腿却微微打晃,有些站不住的退后两步,背脊抵在一个物体上,仿佛找到了支撑,整个人只能贴靠住才能站稳。
被当成人形柱子的贞白没有退避,早就发觉了他那副摆出来的花架子,纸糊一样虚弱,她抬起手,扶住了李怀信的腰。后者倏地愣住,所有的感知都集于腰间那只手掌大的皮肉处,然后慢慢扩散至整个后背,背贴着贞白,李怀信头皮一麻,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是投怀送抱的姿势吗?!他反应强烈的一挣,却虚脱得差点往前扑倒,被贞白长臂一揽,紧紧扣住,托稳了。
李怀信头皮直接炸了,心里火起,这来者不拒的色胚,一趁他虚弱就亟不可待的搂上来!
贞白只是好心相助,没想李怀信是个不知好歹的,哦不,是个三贞九烈的,比大家闺秀更洁身自好,哪怕别人沾了他根手指,都觉得污了清白。
他欲挣脱,却没有力气,毕竟在这么多双眼睛的观摩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实在太难看,李怀信丢不起这个脸,绷着下颚冷斥:“松开。”
贞白不放心的问了句:“站得稳吗?”
李怀信咬紧牙关没作声,一偏头,就见一早飞奔过来,他正想搭把手,将这小孽.障当拐杖使,谁料一早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卷过去,扎进了青峰子怀里。
李怀信一口郁结堵在心口,把自己气得一个倒仰,贞白撑住他,顺手搭在其脉搏上,才猛地惊觉,这人原本未愈的根基损伤更加严重,若再强撑运气,无异于自毁。其实方才他原本可以躲在她身后,在树根缠尸的方寸内修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