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很显然不想暴露身份,在尧光夏氏的人靠近时,他和涂山铃不约而同地脚步一顿。
尹玄琛反应慢了一拍,足足多往前走了两步,使得他站到了涂山铃二人的前面,更像是带队的那个。
尧光夏氏的领头人虽然震惊于“尹大姑娘”伟岸的身材和狂放的妆容,但看在“她”腰间所佩带钩的份上,还是相当热情。
领头人团团行礼道:“在下夏江,见过各位仙长。”
涂山铃心中一动,横移一步,露出身形,问:“夏洲是你何人?”
夏江被问得一愣,但很快调整表情,“夏洲乃我异母长兄。”
哇哦!
涂山铃点点头,缩回了尹玄琛背后。
她现在只想感慨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曾经破坏过夏洲纳妾,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夏洲的亲弟弟。
缘分当真奇妙。
夏江被弄得一头雾水,连脸上标准的世家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显现出了真诚的迷茫。
宋家的人突然冒出来问这么一句话,他原本以为是想套交情的,那自然是好了,但人家问了一句话后就缩了回去,这举动就显得相当意味不明了,他现在甚至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他硬着头皮道:“仙长可是认识家兄?”
涂山铃尴尬地挠头,“算不上认识,只是久仰大名。”
夏江脸上的表情一松,笑着说:“原来如此。”
涂山铃:“夏家主久无消息传出,这是何缘故?”
夏江叹气,“家兄身体有恙,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了,家族事务现在由长老会主持。”
算起来夏洲也才一百多岁,这个年龄对于修士来说,非常年轻。
但他不知道保养,涂山铃破坏的那次纳妾典礼,是他娶十八姨太的典礼,他那会儿都七十三了啊,照他三五年纳一房小妾的速度,活到现在,身体有恙也实属正常。
涂山铃客气道:“有的事情不可勉强,人还是要学会保养。”
夏江的脸色又精彩起来,他自然听得懂涂山铃话里的意思,他们家的人就是这样的传统,活到老生到老,要不然夏洲也不至于比他大了将近一百三十岁了。
但这话由一个小姑娘说出来,感觉实在微妙得很。
他尬笑着转移话题,“既然几位仙长到了,我便将查明的事情交代一二。”
宋潜这才转头看着涂山铃,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得很。
涂山铃:“……哈哈哈哈……”
好像被阿潜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夏江在女尸身边站定,示意门人请走事主,才道:“死者名唤周丽娘,二十三岁,未婚,有孕。死亡时间大概在子时前后,死亡原因是颅脑碎裂,失血过多。”
涂山铃摇头,道:“大凶。”
夏江脑壳也痛得很。
可不就是大凶嘛,子夜乃阴气最重之时,周丽娘以这种形式死亡,只想想就令他头皮发炸。
如果日落之前,他不能消解周丽娘的怨气,今天晚上可就精彩了。
他揉着额头,道:“刚才我们询问过事主情况,他们声称周丽娘是被人拐走的,但我们经过勘察发现,这个院子只有周丽娘生活的痕迹,所以她不可能是被绑架撕票的。”
涂山铃朝尹玄琛挑挑眉,尹玄琛显然没有接收到她给出的讯号,她只得自己往下问:“从她失踪到死亡,一共经历了几天。”
夏江低声询问门人,才道:“二月廿三失踪的,今天三月初四,一共失踪了十一天。”
涂山铃捏着下巴,“失踪了这么久,你们可接到报案了?”
夏江摇头,但觉得只摇头或许会引起误会,忙解释:“他们不报案可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从不会为难事主。
“我们刚才问过了,周丽娘以往也会忽然失踪几天,但几天后又会自行回家,所以刚开始时,她的家人并没有重视。
“也就是前几天吧,她的家人忽然醒过神来了,才开始满世界找她,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涂山铃觉得这个周丽娘本身的问题也很大。
她语气恭敬地道:“浣花仙长请在这里稍作休息,我等先去勘察现场,稍后再跟您汇报情况。”
宋潜略略点头,表示认同。
尹玄琛相当牙疼,甚至想给两个人跪下来。
在师尊面前拿架子,他真的怕短寿。
涂山铃俏皮地眨眼,给了尹玄琛一个鼓励的眼神。
尹玄琛低下了头,隐藏起他灵魂要出窍不出窍的半死模样。
夏江见尹玄琛一直盯着女尸,眼神越来越凝重,开口讨教,“尊驾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尹玄琛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背着手朝堂屋走去。
他绝不会以这可怕的模样开口说半个字,如果被人发现他其实是个大吊丑娘,他就算从霜琴桥上跳下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不是个变态了。
说话间,涂山铃和宋潜已经绕到了厨房里。
涂山铃依次打开厨房里的每一个柜子,又去看了米缸、调料瓶和柴堆等物。
她眯起一只眼睛朝醋瓶子里瞅,“与我想的一样,周丽娘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了,她时不时失踪的几天,多半就住在这里。”
宋潜接过醋瓶子晃了晃,里面的醋被晃荡得发出响声,凭手感和声音便知只有小半瓶了。
夏江言周丽娘有孕,但她的尸体与地面非常贴合,很显然并没有显怀,孕期不会超过三个月。
而他刚才发现,厨房有一罐辣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