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怎么出来了?”秣陵府衙内,巽风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穿着单衣站在院中的司空珏。他满头墨发用发带捆住一半,剩余都披散在身后。水墨优雅又精致如画的脸上带着几分苍白,被日光一照更显得羸弱。
巽风手中还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司空珏一见蹙眉,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她那三箭齐发,被他挡去了两支,可最后一箭还是精准无误地射入他的胸口。若非用内力抵挡金箭入肉浅了寸,如今他就该成一堆烂肉了。浅棕色的凤眸幽幽地看那日光下牡丹花,轻声道:“城内还乱糟糟的?”
他受伤不轻,巽风为了养好他的身体,便私下找了秣陵官府,将他悄悄安排在府衙内养伤。这秣陵知府早年受过司空珏的恩惠,自是不会将他的消息透露出去,这也是司空珏没反对的原因。对于外面的事,他只是悄悄地观察着,并不做什么动作。可秣陵城最近总是有少女被吸血而亡,闹得城内有女儿的人家人人自危。
这事发生得奇怪,而他就在秣陵,说不管也不行,就让无影楼的人暗中去调查。那贼人也的确狡猾,且武功高强,他的人不仅没抓到人,反而死了。他觉得事情严重了,暗中把雷霆召唤来,定要把那人擒住。想想,他们也差不多时间该到了。
“知府已经加派人手夜间巡逻了,那人就算再猖狂,也该有些收敛。”巽风将放有药碗的托盘往前一递,眼眸里有着几分担忧。“王爷的伤好些了么?那伤口还是很深的,又刁钻。”
“结痂了,修养段时间就好了。”司空珏淡笑着,端起药碗一口不剩将药汤全部喝下,放手的同时眉宇间又浮起了丝丝阴霾。“陨圣楼对赫连烬下了三国追杀令,他们两方可有什么新消息?”
陨圣楼跟朝廷对立,决不能留下,何况楼主璇玑跟赫连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为了天诀他必须下狠心将她除去。璇玑的本事他不会小觑,只是他有些不懂为何她不杀了自己,还救了他。
巽风说那次她亲手将他和赫连烬打下山崖,却在众人面前突然消失。待巽风待人去山崖下寻找,好似有人故意给他们引路,而他从高高的悬崖上落下来竟没掉在地上,而是挂在了离山崖有段距离的大树上。他反复琢磨过,从悬崖的高度再到下坠速度,以及可能落下的范围,自己应该不是被挂在树上。
事后,他让人特意再去查了下,发现了人的血迹。暗卫汇报的消息是赫连烬没有受伤,自己除了腰侧的瘀伤外也好好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跳下来的是三个人,而赫连烬和他都是被那人所救。腰上的伤,也应是拜那人所赐,而且还是被踢伤的。
山谷围猎,她刻意将铩羽骑的人引进来,两方厮杀他们毫发无损。直到赫连烬出现,他虽在山林中,当时天也昏暗,距离稍远,也是将两人的不对劲儿瞧了出来。两人先后离开,必有事情发生。果然,到了第二日就听到陨圣楼发出三国追杀令的消息。
赫连烬和陨圣楼的人虽不知所踪,但他清楚两个强劲的敌人争斗起来,他们就可渔翁得利。
不过他心里还有个疙瘩,就是那挟持了他和赫连烬去要挟璇玑的鬼面人,这个人和他背后势力出现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的人现在都没找出点眉目。他在想,自己和赫连烬从那个奇怪的幻境中醒过来,是不是那个人捣的鬼。
巽风跟他禀报过,赫连烬和他几乎是同一天醒过来的。璇玑懂得以笛声诱人如幻境,那人知道怎么破除幻境令人醒来,是不是说他们出自同门?他的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单纯是因为宝藏钥匙还是针对璇玑?
“王爷有伤在身,不该忧思过重。”巽风瞧他眉头老是皱紧,出言宽慰道。
“赫连烬的黑甲精骑出现在天诀之内,本王怎么能放得下心?赫连倩和万俟星他们有什么动作?”那次,黑甲精骑如神兵天降,着实让他吃惊了番。赫连烬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他现在担忧那两个女子也如赫连烬般带了精兵进入天诀,准备趁着朝廷没有防备挑起动乱。虽然早就修书到了炎京,他还是心里不放心。
巽风稍有沉默,道:“这两人还在天诀,却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还有,安贤妃在几天前生下一对龙凤胎,皇上大喜,对他们母子三人格外照顾。炎京中甚至还有消息说,将来的太子之位很可能是安贤妃生下的皇子的。皇上已下令大办皇子和公主的满月宴,蛮荒风族派人来和,顺道上贡。”
“这么说,帝月和星池也要来人?”司空珏久久盯着那风中摇曳沐浴日光的牡丹花,脸上露出沉思神情。
“是,两国道贺文书已经发出,来人就是帝月烬王和风雅郡主,及星池长公主万俟星。”巽风看他面色无虞,继续说着:“十皇子重伤未愈,却还是硬撑着回炎京去了。皇上传来消息,让王爷先养着伤,炎京的事暂且别费心,差不多时候回去便是。”
襄惠帝对桐封王的格外关照从他出生就有,这么多年未曾间断过。知道他连接受伤,还特定八百里加急给他送药材,这样的关心早已超越了臣子关系,更像是父子。
“炎京那边和帝月星池那边都盯着,本王还是不放心。”司空珏无声地叹息着,襄惠帝中了毒身体越来越差,储位不定又有帝月星池虎狼环视,天族大争乱世的预言更让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天诀来的。他已然觉察到了大厦将倾,风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