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霖看着她,目光微微深邃:“这个字,其实你可以签。”
于休休嗯了一声,有点不明白。
钟霖拿出那个有霍仲南签名的本子。
那是他写给于休休的,但是于休休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哪怕上面关乎着一笔巨额的财富,她仍然只把它当成一个玩笑,从没有放在心里。
但是此刻不一样。
“如果霍先生真的丧失了部分记忆,那么,这个将是最有力的凭证。”
钟霖翻开本子,上面有一行清楚显目的字。
“于休休是我家属。一切事宜,由她决断。——霍仲南。”
于休休微微眯眼。
那他写这个的时候,她还在笑,觉得这是一个玩笑,甚至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这个东西会有一赋予法律意义,派上用场。
钟霖看着她眼里浮起的泪意。
“他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你尽快做出决定。”
这个决定不好做,医生已经为她分析过了,手术的风险,对二十三岁的于休休来,太过沉重,沉重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做他的家属并没有那么容易。
当他轻轻松松写下“家属”那一行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是把他的命一并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于休休抱着笔记本,突然失声痛哭。
……
这个夜晚实在漫长。
于休休在病房里坐到凌晨三点,仍然没有办法入睡。一直熬到亮,她看了看时间,拉开窗帘。
霍仲南还没有醒。
药物强大的力量,支配着他的睡眠。
于休休走出去,掩上房门,后背靠在墙上,让墙体支撑了她的勇气,然后,拨通于大壮的电话。
“爸爸。”
叫出于大壮的瞬间,她泪水就忍不住了。
亲饶力量,让她声音哽咽。
“我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个霍仲南本人并不情愿,而我不得不做的决定。”
于大壮昨晚终于和苗芮“同房”,虽然地板上硬零,褥子也有点薄,睡一晚上起来,腰酸背疼,但是整个人仍然神清气爽。
但是在听到闺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时,他的心立马一沉。
“什么情况?你清楚一点。”
于休休把霍仲南的病情,还有和医生、钟霖的对话,以及大家商量的结果,全部都告诉了于大壮。
“爸爸,他会恨我吗?”
“不会。”于大壮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如果他死了,不可能恨你。如果他好了,更不可能恨你。如果他忘了你,也想不起来恨你。”
于休休:“……”
于大壮:“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怎么对他是最好的,你就怎么做,我的建议,是听医生的。”
其实于休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太年轻。
二十三岁的年纪,经历的风雨还太少。
她极需要有一个人,肯定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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