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图不停地挥手扇开眼前浓雾般的粉尘,隐约看见个巨大的包裹,坚硬的青石地面似乎并没有被砸出想象中的坑洞。
因为明日就要随军出发,两百余名公输家的工匠,门徒,都已聚集在府中,听到采石场这边巨大的动静,全都纷纷赶了过来。
公输图布满褶皱的双手已经搭在巨大的包裹上,包裹的包装看起来就像是个大麻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柔软很有弹性。隔着“麻袋”能够摸到里面的东西,西瓜般圆圆的,分量和相同大小的石头差不多。
“阿全,你领三十人去林子里帮孟启,带上家伙注意安全!大福,通知你爹,关门闭户任何人不得出入,再派二十个人加强戒备。剩下的人和我一起清理采石场。”
老爷子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因为刚才孙子已说了:老爷子,把这一切都藏匿起来,巫伯璩要来抢!
要把整个岱京城人尽皆知的东西藏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对公输图和公输家的工匠们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没办法,谁让这小子是新任的公输族长呢。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老爷子身上给他出难题。
这年月能欺负爷爷的都是孙子。
至于公输孟启是怎么得知巫伯璩要来的那得全靠巫念的机智。
四丫头被爷爷带到密室卜卦,一紧张就要撒尿。巫伯璩没办法给了她三分钟时间,她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撒出一只机关鸟。然后硬是磨磨唧唧到三分半钟才回到巫伯璩跟前。
这年月能出卖爷爷的也是孙子。
还有孙女。
从岱京城东南的巫家到西南的公输家骑马最多十分钟,可有巫念同行足足走了十五分钟。
第十一分钟的时候才走到小校场边上,一半的路程。
巫伯璩看看天色掐掐手指,对巫念道:“昨日,虞礼侯又让人来提亲啦,你已经行过笄礼,随时……”
“爷爷!你说啥?天色不早了咱还得赶去公输家呢”
巫念的声音从百步之外传来,她跑得比巫伯璩的马还快。
敲开公输家大门的是最先到的巫念。
福伯翕开门缝就看到她双眼忽闪忽闪的,然后是她身后的巫伯璩。
巫伯璩的到来显然让福伯大吃一惊,惊惊惶惶地道:“国师大人!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尊不能来吗?青天白日的你公输家关门闭户的干什么勾当!刚才天现异象直冲公输家而来你难道没看见吗!本尊就是来查看此事的。开门!”
“天现异象的事岱京城所有的人怕是都看到了。众目睽睽所见,那亮点乃是自东南方而来,凭什么说就是直冲公输家。东南方原是国师的巫家才对吧。”
“福伯真会说笑话,巫家可没本事搞出这么大动静。倒是你们公输家,怎么好像还在轰隆隆的响啊?”
女生外向也就罢了居然还黑自家,巫伯璩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四丫头挡在前面他早一掌将那老残废毙于掌下。
“少嗦,开门!”
怒吼声中巫伯璩挥动袍袖向大门撞去,袍袖之中蕴含的力道便是两块巨石也会被他砸得粉碎。
福伯冷冷的瞥了眼毫不在意。
“不可!爷爷”
巫念的提醒还是慢了半拍,大门纹丝不动,巫伯璩宽大的袍袖已经少了一大截。盛气凌人的黑色长袍变成半袖大褂,活像个田间耕作的农夫。
这个款式在那个年代可不流行,非但不流行简直就是下等人的着装。孔乙己老夫子就是这么说的。
巫伯璩挥出袍袖之后也猛然感觉不对,这可是公输家的大门啊,几百年来敢挑战公输家的不是没有,可大门上除了岁月的沧桑还没有人为的爪痕。
至于那大半截袍袖是怎么被卷走的他完全没有感觉。
这是挑衅!也是侮辱!
巫伯璩要发飙。
“哟!是国师来啦!福伯快开门。国师请进!”
公输图满身尘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给巫伯璩躬身行了个礼。
其实这个礼是给巫念的,老爷子低头的时候还冲她眨眨眼。
确认过眼神,自己人、一伙的。
比起袍袖之辱来巫伯璩肯定更在乎那天空异象中坠落的物体,而公输图灰头土脸的样子恰恰说明他正在干一件大事情。
袍袖之辱暂且留待以后再说。
是“袍袖”不是“断袖”,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和五十多岁的巫国师绝对没那事,两人从来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公输图,你在干什么!”。
福伯在开门,他只有左手一条胳膊得用肩头靠着厚重的大门慢吞吞的推。巫伯璩现在就是再着急也只能是冲着老爷子大吼,不敢动手触碰。
“对!我来帮着开门。”公输图抬手抹了把汗水,整张脸顿时抹成个大花脸。
巫念捂着嘴也“噗哧”笑出声来。
公输图边推门边回答巫伯璩的问题:
“陛下不是下旨明天增援‘岱严关’吗,下官赶制了几门弩炮,正在后边测试呢。威力不错,够季魁那小子喝一壶的。”
“弩炮?”
巫伯璩前脚跨进大门,巫念后脚就跟了进来。
巫家的二十名青壮家丁一涌而上。
“慢点,慢点!跟着老爷的脚步走。天现异象,公输家男丁奉旨出征家里的机关可是全都启动……”
福伯的话还没说完,“咚”一名家丁的额头就撞在门框上,凸起个大青包。
巫念回头狠狠地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