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竹山上疯狂的进攻,孙樵可以扔的东西越来越少,他只能把有限的东西扔在最大的障碍物周围,以迟滞大将军的攻势。
甲板上最大的障碍物就是主桅杆。
而且孙樵还发现竹山上的刀法的确如大海狂涛更适合在大空间施展,绕着主桅杆转圈也是限制其发挥的好办法。
二人已绕着主桅杆转了不下百圈。
竹山上紧盯着主桅杆,主桅杆直径一尺,他手中的长刀三尺六寸,穿过桅杆后仍然有足够的长度刺穿孙樵的身体,结束这该死的转圈圈。
于是他放缓追逐的脚步,精心计算刺入的时机和角度。他放缓节奏,孙樵也能借此机会靠着桅杆喘喘气,浑身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湿透。
大将军果然是厉害角色,恐怕四名暗卫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孙樵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也不是大将军的对手,但为了公输元帅,为了公输军团,他必须竭尽全力拖住竹山上。
不比输赢,不拼生死,拼消耗,多消耗一分钟公输孟启就多一分机会,公输军团就多一分胜算。
竹山上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孙樵的伎俩,他消耗得起内力关东舰队却消耗不起时间。
竹山上陡然发动,陨铁长刀猛地突刺,人也化作刀芒后的白光。
这一招乃是“东军流剑术”中的一击绝杀“白虹贯日”。这一刺竹山上已倾尽自己全部的内力,这一刺足以令大海惊涛日月失色。
孙樵即使是躲到三层甲板之下也应该躲不过这气贯长虹的一刺,区区一尺的主桅杆也定会和他一样被刺个透心凉。
可孙樵还是得躲,有根桅杆挡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何况他绕着桅杆转了那么久,怎么也得布置点东西吧。
比如“木石如泥”。
陨铁长刀刺入桅杆的瞬间竹山上就发现长刀上传递过来的感觉不对,本应当是坚硬的柚木怎么变得像泥团一样柔软,而且泥团的阻力相当巨大,尽管他已全力而为陨铁长刀穿过桅杆的速度仍比他预计的要慢半秒。
“白虹贯日”靠的就是无与伦比的速度才能造就无可匹敌的气势,而今速度慢了半秒,气势当然就不足,“白虹贯日”顶多是“白虹侵日”,威力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半秒的时间足以让孙樵避开穿刺而出的长刀,他也算准胶泥的厚度和黏度不足以完全阻止竹山上的全力一击。可孙樵非但没有闪避躲开,反而是让竹山上的长刀刺中自己的胸膛,这样他自然不会放手,会连同他的整个身体继续前冲。
因为孙樵要借此发动全力反击,他要为公输元帅彻底屏蔽掉关东舰队的大将军。手中钢筋网收缩成两面盾牌,双掌摁住盾牌猛地拍向桅杆。
柔软的胶泥被两面盾牌拍成张巨大的饺子皮,向手握陨铁长刀奋力刺出的竹山上包裹拢去。
竹山上做梦也没想到坚实的柚木会变成柔软的面皮,全身的力道都已用作向前的突刺,收回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即使是“白虹侵日”也不能像蜻蜓点水,一沾即跑的道理。
何况他的陨铁长刀已确确实实地刺入了孙樵的身体,这时候撒手后撤就不足以给对手致命一击,他绝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那柔软的面皮应该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两面盾牌蕴有巨力,被双击的感觉恐怕不妙。
但竹山上有信心领先一步把对手摧毁在陨铁长刀之下,剩下的力道不过就是强弩之末还是扛得住的,大不了再断几根肋骨,也要把对手的胸膛先绞出斗大的窟窿。
所以,竹山上没有撒手后退,而是双手旋转搅动陨铁长刀继续推进。
“木石如泥”的特性便是搅动得越充分黏稠度就越大。
孙樵肯定是熟知这一特性的,盾牌拍上胶泥后反而减小了力道,缓缓地擀着饺子皮包裹收紧。
竹山上的陨铁长刀确实已在他胸膛上绞出个窟窿,虽然没有斗那么大也超过了拳头。而人的心脏也就自己的拳头那么大,孙樵的心都被绞碎啦。
当然竹山上也没好哪去,甘当肉馅的他被整个的包裹进饺子皮。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木石如泥”的胶泥也多可怕,浑身都被胶泥裹紧,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就好像陷入沼泽深渊越挣扎越沦陷。
以至于孙樵最后残存在两面盾牌上不过两成的力道也足以将他拍得闷死过去。
三十米高的主桅杆底部突然变软,再被这两大高手在中间拼死蹂躏,剧烈摇晃了几下后猛地从甲板根部断裂,带着孙樵和竹山上一起坠入大海。
樵夫砍断了竹子,竹子也崩伤了樵夫,彼此都裹在了胶泥之中。
若干年后有渔夫从海里打捞出一段奇异的柚木,柚木已化作阴沉木,只是木头里面竟然夹着一把长刀、两面盾牌,似乎有两人正做生死相博,最终同归于尽,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关东王桑木柘快马加鞭赶到黑石崖边,刚好看到“赤桑号”上,大将军长刀撩起,石破天惊地突刺飞出,正是“东军流剑术”中的一击绝杀“白虹贯日”。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熟悉的身形,那“白虹贯日”的招式能使得精纯于斯的只有大将军竹山上。
那大将军攻击的又是谁呢?看装束,身形像是两名渔夫暗探其中的一个。
他们俩为何会以死相拼……
桑木柘还没把这问题想完整,折断的桅杆已将两人拖入大海。
黑石崖下的关东舰队可没关东王这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