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战的最后一刻,公输孟启才将“瓮城行动”全盘托出。
他抬头仰望大旗,斜垂的“输”字已被纪军的杀伐之气绞得七零八碎。
不由得仰天长啸:
“季胜啊季胜你该是多想‘输’呢?‘公’输孟启可还好好的在岱京城里面等着你!”
“请君入瓮吧。哈哈哈!”
风太大,许洪福隐约听得:
“……季胜想输……公输孟启可还……等着你……”
“嗨”
原来会输的是季胜啊!
可惜了老子那口红高粱。
北风呼号,带着滚滚黑云烟尘扑进岱京城。霎时间天昏地暗,把原本还有些迷离的暮霭都搅成浓墨从北往南泼洒。
巫念发现自己的任务现在变得很容易。
鲁二牛在王城中也呼吸到了浓墨的味道。
鼻子很不舒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从黑暗中打出十几个人来。鲁二牛抹抹鼻子,甩出一把牛鼻涕就奔北边的“玄武门”跑去。
十几个人如影随行。
这十几个人就是昨晚袭击公输家后得以逃脱的潜伏杀手,现在鲁二牛带着他们去夺取“玄武门”。
有鲁二牛禁军队长的身份应该很容易。
恰好在玄武门守卫的是朱灿,朱有珠的儿子。鲁二牛和朱灿很熟的。简直太容易了,鲁二牛都不想再抹鼻涕。
因为每抹一把鼻涕,他就得多吃一颗解药。
挺麻烦的。
朱灿正等着他呢。
只是肚子闹腾得厉害,连他老爹朱有珠也亲自在旁边帮忙看着。
酉时五刻。
闵行的锐金军已如狼似虎扑到北门。
不等云梯架起,投枪直插城墙,几名身手矫健的军士抓住投枪后的绳索飞快地攀上城头,“咔嚓”两刀斩断索链放下吊桥。
岱国能够募集的所有兵力此刻都龟缩在王城,岱京城内没有一兵一卒,一切都和内应传出的情报相符。
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
闵行长枪高举,号令:
列队!入城!
哗哗哗
纪军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北门。
穿过北门进入北大街,穿过北大街直奔王城。
已经看见大校场了,这里历来是岱**队集结,阅兵的地方。
现在该是纪**队来表演了。
集结,列阵。
表演,检阅。
闵行就是这么想的。
他甚至全身上下整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
马上就要看到“玄武门”上的信号了吧。
据说接应的那蛮子叫鲁二牛。
闵行凝神闭目开始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十下数完表演就开始。
当闵行默数到七的时候,季胜也策马穿过北门进到北大街。
他忽然有种窄逼的压迫感,举目四顾,除了眼前的松明火把,周遭尽是黑茫茫的。
这种压迫感是在无数次的征战中用鲜血磨砺出来的,四周都是:
在弦的箭矢,出鞘的刀剑,潜伏的士兵。
有埋伏!
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本能让季胜猛然警觉。
如果他是岱京城的守卫者就一定会在街道两侧埋下伏兵。
只是十里北大街至少得要两万以上的兵力分置两侧才能达到效果,岱国仅有的一万守军都集中在齐天王城里呢。
以为凭借坚固的乌龟壳就能抵挡住本将军的“风雪漫延”简直笑话。
理智的计算打消了本能的疑虑。
应该是那蒙蒙烟尘有些古怪
岱国的国师是巫伯璩,巫家会巫术,幻术……
季胜聚气胸腹引发“战雷破”,一声惊雷从舌尖弹出在半空炸响
“破!”
“战雷破”,“战地破”,“战势破”乃是季家征战沙场的三大秘技。
“战雷破”和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处以声威破敌,尤其在受巫术、法术等迷惑心智之时具有当头棒喝唤醒神智的作用,同时震慑对手破其法术。
巫念此时在“碧湖居”的楼顶刚刚做法完毕,正准备前往北门支援公输孟启,季胜的“战雷破”一声爆喝将她重重击倒,把“碧湖居”的楼顶砸出个大窟窿。
巫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喃喃骂道:
“狗娘养的!纪军之中竟然有如此高手,是季胜吧。”
“幸好姑奶奶已完成作法,要是在施法中途被这么突然来一下,只怕会遭到反噬吧。”
“那岱京城岂不是要多个疯丫头。”
“呃可恶!我要报仇!”
“狠狠地杀!”
………………
“杀”
季胜举起青龙偃月刀振臂高呼。
然后猛地往地上一插
“战地破!”
刀把底部的锥尖破开地面的青石板,石屑纷飞刀把入地三尺以上,地面地下笃实墩厚并无异常。
“战地破”乃是用来查探地理水源山脉等地质特征的,以确定是否适合安营扎寨,是否有地下水源,如果土质疏松、空洞,则有可能被敌方设下陷阱、地道。
季家能在纪军之中屹立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可不仅仅是战功,更有取得战功的特殊秘技。
地下看来也没有问题,那就上房顶占领制高点。
他提起青龙偃月刀向半空一招,两千弓箭手早已熟悉季胜的这个手势,便往两旁散开,向街边屋顶,楼台等高处腾跃而上。
“咻”
赤阳箭闪耀着火红的光芒,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夜空,并在空中炸开化作九道燃烧的火焰把夜空点亮。
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