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明白了,不是何进被人穿了,而是玩双簧呢,还给自己戴了个大帽子。
不过这个大帽子李澈还真的需要,何进后面跟着的这些都足以说是天下知名的名士,是士族代表。
这文士既然如此夸赞李澈,必然已经过了所有人同意,这些士族很快会把李澈的名声传播到大江南北。
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李澈禁宫斥宦的光荣战绩,这对未来的帮助非比寻常。
不过看来荀攸没有告诉何进等人自己对士族的不齿,他又是什么意思?
而何进如此做法也算是有诚心了,毕竟士林之中的名声太重要了。
李澈压下火气,对着何进回礼道:“大将军言重了,一者,大将军于澈有举荐之恩,有恩当偿。二者,阉宦为天下公敌,澈亦愤其祸国殃民。且家师亦曾有言‘士宦不两立’,澈不过遵循师命罢了,大将军何过之有?”既然已经和阉人撕破脸皮,还不如彻底押宝何进,反正别跟他一起进宫就是。
然后又对着那文士道:“尊驾之言赞誉太过,澈受之有愧啊。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那文士身高七尺,面容方正,方鼻阔口,身上的衣袍简单朴素,还打有补丁。他笑道:“在下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士,现为尚书郎。方才在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非虚言相欺。”
华歆,好像又是一个历史名人,不过李澈有些想不起来他的事迹,似乎是曹操的重臣,想来也是个人才。
李澈突然变脸道:“子鱼兄,汝等欲害大将军?”
华歆一脸茫然的道:“明远何出此言?我为大将军所征辟,自然对大将军忠心耿耿,何谈谋害?”
“汝为尚书郎,荀公达和李某两个黄门侍郎,后面几位看起来也都是朝廷命官,却群聚大将军府上,意欲何为?莫非真要让太后以大将军为王莽?”李澈声色俱厉。
他也确实有些想不通,何太后正在疑心何进,何进正该闭门不出,甚至可以花天酒地的享乐。诛宦是共同的目标,没了何进照样能把人都串联起来,何进却反其道而行之,脑子烧坏了?
却见众人忽的大笑起来,荀攸笑道:“攸之前便已说过,李明远慧眼如炬,尔等如此做法徒然惹人小瞧。”
何进身后一人闻言颇为不忿:“荀公达,他也没猜出我等为何齐聚,不算,不算!”
“逄元图,如此作为有些引人耻笑了。”荀攸笑吟吟的打趣道。
李澈见众人如此表情,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眼神一亮,道:“蹇硕伏诛矣?”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有人问道:“李侍郎何以知之?”
李澈笑道:“大将军心腹之患不过是十三宦官罢了,只有除去一患方能得太后之妥协。十常侍之首的张让方才还欲杀澈,那唯有蹇硕伏诛,诸位才会齐聚于此。倒是在下自大,小觑了诸位才智。”说罢便作揖赔罪。
他确实小看了这些人。李澈发现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即便没有自己的参与,何进依然诛除了蹇硕。
自己之前还没有成为何进腹心,所以未得相告,甚至被当做了迷惑十常侍的诱饵。
今天和张让划清了界限,何进也是彻底认同了自己。
何进身后一名面容端正,神情严肃的中年文士却是摇摇头道:“李侍郎未曾小觑我等,是我等无能,即便蹇硕伏诛,大将军也不该如此张扬,正当韬光养晦,安抚太后。是我等劝谏不力,方有此错。”
所有人都苦笑起来,何进一脸尴尬,赔礼道:“伯求兄,进知错了,然诛除蹇硕之事各位俱有大功,却都不要钱帛,进着实惭愧,故而借为李侍郎赔罪一事设宴款待诸位,也将李侍郎介绍给诸位认识,各位都是贤良有才之士,且同朝为官,正合亲近。”
那中年人闻言面色稍稍缓和,叹道:“能得见李侍郎,确实不虚此行。”
何进连忙道:“天色将晚,夜间寒冷,各位还是入府一叙吧。府内已设宴席,酒也已温好,正待各位入座。”
中年人又一皱眉,道:“天下未定,万民仍在水火之中,雒阳城外不知多少饥寒交迫的平民,大将军却还大摆宴席?”
荀攸见何进脸色一阵难堪,连忙解围道:“何公,大将军一向勤俭,俸禄也多有拿去救济城外百姓,府内用度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此次也未大摆宴席,只是三五小菜,以酒助兴罢了。”
何进确实多有救济贫民之举,也向来表现的很勤俭,这也是他能征辟来诸多人才的原因,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并非空谈之士,全都是实干家。他们的官位大多不高,都是如黄门侍郎一般的位卑权重,确实在为天下安宁而努力。
何伯求念及此处,对何进拱手致歉:“下官失言了,请大将军降罪。”
何进也拿这个老顽固没办法,何伯求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贤士。此人资历很深,与三君之一的陈蕃交好,在第二次党锢之祸逃难时仍在帮助别人,士林交口称赞,袁本初也与其结为好友。
党锢初解时虽然只是小小的司空属吏,但没人敢轻视他,三公府议事时都公推他为长者。如今为掌监五营的北军中候,正可见何进信任。
他这时也只能摇摇头,示意无妨,然后拉着李澈向府内走去。边走边说道:“这次诛除蹇硕还要感谢明远,明远举荐的关云长和张益德确实是万夫莫敌的勇士,正是他们和夏侯兄弟,还有袁公路手下的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