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角,打开衣柜,把所有衣服都翻出来,直到翻到最底下压着的两件。
正是她在相片里穿的那身裙子和衬衣的套装,她只在拿到手的当天试穿过,此后就一直压箱底,被遗忘了――也许是有意遗忘,因为每次看到它,都会钩起她和父母心中的刺痛。
如今,她心里的伤疤已经愈合,看到这件衣服也不会再难受得想死。
她拎着衬衣和裙子走到穿衣镜前,试着在比划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
如今她身体的宽度,相当于衬衣肩宽的两倍,至于臀围……裙子的拉链不拉恐怕都穿不进去。
她想象不出来,当时的她是怎么穿进这套衣服的。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今天晚上,就做一份猪油渣炒饭压压惊吧。
她把翻出来的衣服收拾回衣柜里,除了这身套装之外。
她已经用不到这身套装,再也用不到了,但是它可以代替她参加红叶学院的开学典礼,只要穿在合适的人身上,这才对得起当初花的大价钱。
她把衬衣平摊在熨衣板上,小心地熨平细小的皱褶。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像是新买的一样,经典的款式,永远也不会过时。
做完这一切,她拎着衣物防尘袋,拿上一大串钥匙离开管理员房间。
楼里为数不多的租客大多是去打工或者找工作了,还有几个足不出户的死宅,一片寂静。
她走到三楼,江禅机租住的房间,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作为房东,她这么做理论上有些不妥,但江禅机从入住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交过房租,就算她现在把他扫地出门将房间回收也理直气壮。
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一件数码产品都没有,甚至没有手机充电器――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没手机,足见这丫头的赤贫。
其实江禅机以前有手机,但总有债主通过定位基站找到他的位置,于是他把手机卡扔了,有一次实在饿得不行,又把手机卖了换钱买吃的,此后再也没有手机了。
她把两件衣服连同防尘袋平摊在他的单人床上,然后又留了张纸条:试试能不能穿,明天别穿着你那些破衣服去学校,省得连我的公寓都跟着你丢人。
然后她就锁上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