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伟埋头用筷子搅动粥里的青菜叶子认真地吃吸溜着大盆里的粥,全没有久饿之后不可饱食的顾忌。白米粥满带原野的润滑清香,青菜碎碎的散发苦涩而后甜无限的香味,如软柔的小舌头在喉咙里轻轻搅动。不时用瑞士小刀挠一块午餐肉直接塞进嘴里用以佐粥,如一个莽汉在嘴里折腾,亦如一颗颗小鞭炮在味蕾上绽放,火爆而热烈。那舒服的感觉看得徐斌都一阵酸爽,忍不住挤出野战食品中的牛肉块弹进嘴里。
“你就没有一点战场上杀人战后不吃肉的禁忌,倒是吃得挺香的啊!”
徐斌将野战干粮每样尝了一点后抢过苟伟手里的大盆子拨拉两下进他的行军水壶里。将筷子舔了两下,直到清香塞满每个牙缝。
“杀了小鸡吃肉不很正常吗?要不是这些破忌讳在,老子真想割杂碎们几块肉烤着偿偿倒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娘的,老子整个儿看过被屠的三个村子了。想起老买买提连长家的女儿,想着老子们将她脚着沾地的背回来老子火都能冒得烤焦这群杂碎。”
苟伟既是恨透了杂碎们,也是先发制人赶在徐斌摊牌之前发火以提升自己的气势,在后边面对徐斌炮火的时候能抗下来。
徐斌不接茬,越接茬苟伟必将借题发挥将所有焦点都带偏去。徐斌不接苟伟的戏唱不下去了,本是满含激情的情绪释放顿时如被冰水浇透一点波澜都没有泛起。就如小时打水漂的石片,只能在水面飘着,却泛不起一点点浪花来。
苟伟咯的一声饱嗝算是结束他满怀激情的发言,如一只打鸣的公鸡突然被人拧住了脖子,嘎然而止,声音憋在肚子半天也冒不了气。
徐斌很得意,“叫你小子憋着坏儿与老子玩战术,憋死你!”依然不接腔,他等得起,沉稳可是战场致胜第一要素。
苟伟见演不下去了,继续埋头窝在盆里吸溜青菜粥,不准备抬头看徐斌,你不接茬我就不起腻你爱玩玩去,吃完我就去睡。反正禁闭期间,不惹事也不惹人,躲着去。
徐斌很想现在就一顿火发了把事情给了喽,可一看苟伟这家伙只喝粥不理人就知道会一拳打到棉花上。真要上火棉花一定会变铁板,这就不是智取,那叫硬攻。虽说依然可以取胜,但不明智,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徐斌准备再拖一两天,待牺牲烈士追悼会结束后再找苟伟谈一谈争取有个不伤苟伟又能把事儿办了的好结果。他真不想用行政命令,这样就是在毁了一个最优秀的战士,后果也难以预料。
“得,你小子好好喝粥,喝饱了就好好反醒。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徐斌撂下一句话正准备回他的指挥车去,明儿就是追悼会,他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刚挪一下屁股,突然冒出一个一杠一星的小排长挡住他的太阳,将他拦在阴影里。
“支队长好!”
军官敬礼将整个身体绷成一块铁似的砸地都带声儿,问好声更是带金属音嗡嗡的。
“哦,好。现在是战时,就不要敬礼了,有事说事没事忙你的去吧!”
徐斌心里正有火呢,逮谁都能点燃,要不看这小军官也是个英雄,更是挑过来任副指导员代理指导员的,他是一点面子也不会给。拍拍屁股上的灰往指挥车上走,转头看了一眼还僵在一边的军官心头更来火的。一个英雄怎么当了军官就成了狗熊,不去做事却跑到首长边缠着拉关系算怎么回事。
“有事吗?没事忙去啊!”
徐斌眼睛瞪得圆滚滚将火气压了又压再提了一句,如果这家伙真的不懂事,他第三句就要开骂了,打人都是有可能的。
“报告。我是来看班长的。我是苟班长带出来的兵!”
军官依然站得笔直,苟伟依然低头喝粥不看也不接腔。徐斌一拍脑袋往指挥车上挤进去,结果拉门有点重撞在门上“哎哟”一声惨叫!
“他娘的,这干的什么事啊,弄个指导员过来还是孬兵带出来的。战士不去报到,指导员先过来汇报工作。这干的什么屁事啊!”
徐斌叨叨地念着这倒霉摧的事,见着指挥车里的通信参谋正在看笑话,很不客气地一脚踢将下来。
“报告苟班,老鼠前来报到!”
又是敲破锣的金属音,嗡嗡的,震得苟伟将饭盆子扔一边呆呆看着他。震得整个营区都嗡嗡的,一群睡了一个好觉的兵们在院子里消食,忙捂住耳朵想要看看是哪只老鼠可以制造一百六十分贝的声音,一个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新来的指导员正站在库房门口立得笔直,一个个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相互间看看,“什么情况!”
“稍息!”苟伟亦站得笔直地回敬一个军礼,声音同样带着鼓点的震动。这一下可就将所有兵们都给震出来看热闹了,甚至张无忌郭靖好不容易睡一会也爬起来看热闹。
“老鼠,你小子怎么过来了?咱们兄弟可是差不多快半年没见了,真是想念啊!你小子现在都是一杠一的排长了,不错,不错。”
苟伟上前一个拥抱亲热地帮老鼠弹身上的灰,一脸羡慕地摸着肩章上的星星。老鼠亦是一副有荣哉的表情。推荐阅读//v.///
“那是,我现在可是副连级干部了,再调一颗星星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而且我还是代理正连级的代理职务。牛吧!”
老鼠那个兴奋劲激得在指挥车里的躲清静的徐斌差点吐了,苟伟倒是一副荣誉共享的“嗯嗯”,“真的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