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皓月身子一僵,后牙紧咬,多少年了,这声“父皇”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那也只是他五岁之前,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总是将他抱在怀里用着宠溺的目光叫着他……
然而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秒的僵硬,身子便软了下来,这些年来,这临危不惧的变换能力他早学会了。
“老天爷答应不答应我不知道,不过,这整个大陆都知道,东浩皇朝有个二王爷,名叫傻子。”
男人心下一痛,慢慢的将笑意收敛,这刻他还是庆幸两人都是在黑暗中见面的,以致自己不会这般狼狈。
“这上面是四国不日前来参加太子大婚的所派出的皇子,丞相等,父皇想让你出动黑狼帮父皇解决上面的一批人,尔后便将后面的礼物送回给四国……”
男人的声音依然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可停在东宫皓月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般直接将他的整个心脏炸开了窝,轰轰的整个脑袋都乱作一团。
黑狼?
他知道?
不可置信的眸光在黑暗中带着灼热赤裸裸的看尽对面的男人眼里。
他居然知道?
男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那道透着恨意又震惊的目光即便是在黑暗中落到他脸上,也依然能在上面看穿两个窟窿似的,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月儿,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论阴谋算计,他到底还是差了一分。
“你、查、我。”咬牙切齿多些或者更多的是不甘心吧,他手中最坚固的一张底牌,就被这人这么赤裸的给瘫在了桌面上,本以为他还能有谈条件的筹码,可却不想,他早已无所遁形。
男人再次叹息一声,没明确回答着他这个问题,却也未转移话题,“孩子,有时候双眼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你要记住,在这个乱世,能相信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心。”
东宫皓月讽刺的看着对面的人,借着月光对方脸上的表情可尽收眼底,这声孩子,却像是把钥匙似的,将他心中那份被他苦苦压印着的那股恨意彻底开启出来,仇恨夹查着愤怒如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股脑的从心尖往脑仁涌去……
对方诡异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疼痛衍升到四肢百骸,第一次他有了逃了冲动,所以即使这个身体里某些情愫正疯狂的叫嚣着,他也只是苦苦压印着,下意识的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身体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他将要说得那些不是他所能承受住的。
“彭!”
起身的动作幅度大了些直接将身下的凳子给撞到了桌子上,东宫皓月反脚将凳子给踢到一旁,咬紧后牙,好一会才回道:“我不会帮你。”
如果他知道黑狼,那么,他就该知道,他们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还是逼得太急了吗?
男人垂眼,“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即便你只是个‘傻’子?”
皇宫无情,可,他岂是铁石心肠之人?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啊?紧了紧手中的杯子,闪过自嘲。只怕是现在想要听着一声“父皇”那都只是个奢望。
东宫皓月冷笑一声,不在理会对面的男人转身朝门口走去。
今天他来错了。
死寂的空间里,他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沉重,他的离去在身后男人的眼里看来,只在意料之中,没怪罪他的大不敬也没阻止他离开的脚步,只是在他的手拉开门的瞬间。
男人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噬魂毒是给朕下的。”在启声,却又是一个不着边的话题,但,他知道,他懂他的话。
东宫皓月扶上门栓的手一僵,看着眼前的木门,有些闪神……
“当年的噬魂毒是给朕下的,只是阴差阳错被你误喝了。”
东宫皓月的反应当然也在东宫刑的意料之中,只是这次他开口的同时,也随之站起身来,黑暗中,一步步慢慢的朝东宫皓月走去……
这是他在无数个梦中才敢做的事。
“那碗雪莲羹汤是皇后亲自熬制的,也是她亲自端到朕的寝宫来的,只是她没料到当夜月儿会在朕的寝宫,跟父皇玩耍,更没想到那碗雪莲羹汤会被王公公拦下……”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声,隐约透着股杀气,继而接着道:“说到底都是父皇的错,不该那般深信王公公……”如若不是那个狗奴才,他的月儿又怎会误食噬魂毒?
东宫皓月浑身都有些疼,他不知道是头疼所引发的心疼,还是心疼所导致的头疼,身后那低沉的声音钻进脑海,无形中就形成了两股斗力,一个往左拉,一个往右拉,让他的头慢慢的胀大在胀大……
“他是丽妃的人……”
“咯吱。”
一股大力将门拉开,东宫皓月闪身便消失在黑夜里,他早不抱任何希望了,皇宫无情,用他的命换皇上的命,他还是金贵的……可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东宫刑站在东宫皓月刚刚站着的位置,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此时房门大开,银色月光洒在他的脸庞上,满脸的苦楚,传来一声低浓。
“朕多希望喝汤的是朕……”
“皇上,回宫吧。”寒夜冷风拂过,带起男人的发丝,也不知何时,身后恭敬的站着另一个人,低声提醒着自己的主子。
“曲公公,朕错了吗?”
曲公公再次低头,垂首一旁,这么些年来只有他才能理解皇上的苦心和痛苦,只是那么铁骨一般的人如今却只是失语般的问着他这个奴才,错了吗?透着迷茫和沧桑。
“皇上,二王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