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闷响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让肩膀都不由自主的随之起伏。
陶渊放缓了步伐,双手把陆地勇士端正,屏住呼吸,好像猫一样挪动着步子。
那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那撞击声内还有着一丝水渍拍打般的杂音。
陶渊再次站定了脚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声音来自何物。
后面的众人最害怕的就是陶渊突然停住脚步,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一惊一乍,因为他们也看到了眼前那发出声响的东西。
不,应该说那不是东西,因为那是一个人,一个不完整的人。
没有双眼,只有两个血窟窿,没有嘴唇和舌头,流淌着鲜血和涎的混合物,就连那原本白的耀眼的两排牙齿都被染成了粉红。
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对着虚空磕头,额头使劲的砸在石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溅起一朵血花,那红色的血珠在射灯下晶莹闪亮,留下了美丽的形状和颜色。
“格林!”
后面不知谁,倒吸着冷气说出了这人的名字。
每个人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刚才精神崩溃,抢走贝利奇射灯奔逃的格林,但是他们不是从脸上认出,而是从他的肤色以及那染着血的衬衫。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说话,格林就好像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脑袋,一双血窟窿毫无目标的左右扫视。
“哈..哈..哈...”
他努力的张开血口,似乎想对人们诉说着什么,亦或是祈求,但是奈何他没有舌头也没有嘴唇,大家甚至看不到他的嘴型,只看到每一次张嘴喷出的红色黏液。
欲哭无泪,欲诉无声,只有血,这是怎样的凄惨。一如那些有苦难言,把自己挂在树上,扔下高楼的人们,无泪无声,只有血。
陶渊站在那里,很安静,脸比身体还安静。
他看着格林张开嘴巴后露出的伤口,那舌头的断处很不整齐,甚至可以说参差不齐,那不是被利器斩断,而是好像被一点一点撕掉,撕了几十上百次。
哪怕是陶渊坚硬的内心,也被这样的酷刑惊得一凛,似乎感受到了那种真正无言的痛。
同时,他也看到了格林身前,有着用鲜血写成的字“罪”。
格林在对着罪叩头,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又是谁在向他讨公道?什么样的恨,值得用此酷刑。
“叮!”
金属打火机摩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格林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混合着鲜血的腥味,竟是那么的迷人。
一直以来,他都讨厌这个打火机的声响,讨厌这种烟味,讨厌这个人,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人出现,却让他从内心里感觉到幸福,就如同到了天堂。
他无法说话,但是却还有手,还有血。
格林就好像一个不知道疼的生物,把手指用力的捅进嘴巴,用沾满了红色黏液的手指在地上写着:
“杀了我,求你!”
写完了这歪歪扭扭的字,格林再次抬起头,孔洞的血窟窿左右转动,似乎在寻找那能送他远离痛苦的人,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那是个无情果断的人。
“嘭!”
格林的额头炸开了一朵红色的花,在射灯下闪烁着妖艳的光晕。
“不用谢,往生吧!”
话音枪声回声未落,陶渊已经迈步准备前行。
然而,几只手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襟。
“陶渊,我们不能这么走下去,有人杀了格林,挖掉了他的眼睛,切断了他的舌头,我们不能向前走,凶手肯定就在那里。”
说话的贝利奇,这个时时刻刻让自己勇敢的人,嘴唇已经彻底没了血色。
任何的自我鼓励,任何的自我催眠,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没了丝毫用途,他怕了,真的怕了,萨多,格林的遭遇,已经彻底撕裂了他的神经,让他崩溃。
陶渊那张不变的扑克脸看着贝利奇,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随和,也算是难得,不知为何,陶渊一直很可怜这个强撑着让自己坚强的人,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也只有走过这一段,才能真正勇敢,若是走不过去,则沉沦:
“格林的眼睛和舌头不是被人剜掉,而是被虫子咬掉的,如果猜的没错,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虫子。”
约翰颤着嘴唇,他也抓着陶渊的胳膊,此时说道:
“那我们往回走吧,那些虫子就在前面啊,后面的蟒蛇已经死了,后面安全啊!”
陶渊摇了摇头,说道:
“别忘了,汤尼,爱德森和麦吉尔也跟着格林一起跑的,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证明前面安全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后面,是我们没走过的,突然出现的长廊,你该知道怎么选择。”
陶渊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感qíng_sè彩,就像是一个冷静的分析机器。
他一边说着,在格林的血泊里捡起那还亮着光的头盔递给约翰,这意思很明了,两盏灯,两个方向,由人自选。
把那盏灯传给约翰后,陶渊没有丝毫犹豫,拉动了一下枪栓,大步踩过格林流出的血泊,留下一串越来越淡的红色脚印。
众人略微犹豫,便有了抉择。
呼啦一下,都追着陶渊而去。
只有约翰略微迟疑,但是伊莎贝拉拽着他的胳膊,小声道:
“陶渊说有东西针对我们俩,没有他我们活不下去的。”
约翰颤着声音:
“可是,陶渊说了,下一次他也未必能够保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