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要金乌观的地皮,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我当初来到丰镐,进入成匀馆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金乌观的一位佃户的请求。他希望我能借太学生的身份夺回金乌观的田产,这样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好日子?朕不明白,你收租和丁允之收租,有什么区别?”天命帝疑惑地说。
“陛下,朝廷的每年要百姓纳多少粮?”石元吉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问道。
“所产粮食上交五成。”天命帝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他太熟悉这些了。
“丁允之收四成的租,也就是说,留在佃户手里的只有一成。”石元吉说到这里,等了下来,观察天命帝的表情。
天命帝有些迷惑,他不解地看着石元吉:“继续说。”
“一成粮食,除去用作种子的余粮,已经是不够吃一年了。那么他们就得去借,可是向谁借?自然是丁允之丁家。”
“于是这一来二去,就欠了债,第二年就得多打粮食用来还债。可地力有限,人力有穷尽,打得粮食还是有不够的时候,就只能卖儿卖女或者饿死。”
“我不知道小郁村里,租种金乌观田产的四十六户人家,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我只知道,在我离开家乡海棠镇时,乞丐越来越多了。”
石元吉再次跪下,陈恳地向天命帝说道:“我想收回金乌观的田产,只需您一句话,可那些失去土地,甚至连佃户都做不成的百姓又要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冬天来临,被一场大雪淹没殆尽么?陛下,如果您真的万民的君父的话,请你为他们想一想。”
当石元吉在熙枰石和天命帝针锋相对时,他并没感到害怕。可现在他却毛骨悚然,因为石元吉的话让他产生了幻觉,他觉得龙椅正在晃动。
他急忙从奏折里抽出有关北方的折子,细细地查看一项又一项的数据,没过多久便满头大汗,脸色更加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