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影婆娑,钟姑娘坐在赵晗面前默默垂泪,哭得梨花带雨。
“不知是不是楚楚做错了什么,令师哥不再往素居院去。若是我和娘住在府上给师哥带来不便,我们可以搬出去的。”
说着,钟姑娘扭身欲走。美人垂泪,楚楚可怜,赵晗便是柳下惠也坐不住,伸手将人拉到怀里。
“楚楚何出此言,你搬出去,我如何能放心。是我不对,近日冷落了你,可我也是迫于无奈。仕途升迁,我还要仰仗柳家,暂时离不了雁来轩那位,你暂且忍忍。”
钟姑娘靠在赵晗怀里抽泣:“父亲若是知道我如此寡廉鲜耻,觊觎别人的丈夫,恐怕不会认我这个女儿。师哥,咱们走吧,咱们回老家,不要这京城的富贵,你做个教书先生,我为你洗衣做饭。咱们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好吗?”
赵晗摸摸钟姑娘的头,低声说了句:“傻姑娘。”
他从小便父母双亡,受钟山长接济。虽钟夫人待他如亲子,可他到底不是亲子。寄人篱下,需要更多的懂事和隐忍。
他十年寒窗,一朝及第。泼天的富贵触手可及,他又如何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回去做一个教书先生。
他确实爱这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可比起荣华富贵来,他更爱后者。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卑鄙,老师要怪就让他怪我好了,你千万不要再说要离开这种话了。你要是走了,我的心也就空了。”
两人情到浓处,情不自禁,赵晗吹灭了灯。
书房陷入黑暗,门外的柳依依紧紧握住芽儿的手,才没让芽儿冲进去。
主仆两一路拖拽着回了雁来居,芽儿气得脱口大骂。
“那钟姑娘枉为书香门第,读书人家的姑娘,竟能作出婚前与人苟合之事。小姐,这样的人,你还留她做什么?”
柳依依默了半晌。
“人是相公接进来的,自她入府那一日起,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们青梅竹马多年,想斩断情丝是绝无可能的,不如就让相公收了她做个妾室,将来也好归置。”
总好过以师妹的身份客居府上,常常霸着赵晗,还说不得一句重话。与其做无妄的挣扎,不如早早妥协了,也算全了这几分本就淡泊的夫妻情谊。
芽儿气不过,口不择言。
“小姐你还说呢,那姑爷也欺人太甚,一边哄着小姐找家里帮他举荐差使,一边同他的师妹苟且,简直混蛋!”
气归气,芽儿到底是在丞相千金身边教养长大的姑娘,嘴里骂不出脏话来,反反复复也就一句“混蛋”。
见柳依依神色不对,白嬷嬷悄悄拉走了芽儿。
夜里一商议,知道靠两人劝不住自家小姐,便决定由白嬷嬷去请柳大人的得意门生,从小与柳依依一同长大的师哥青鸣来做说客。
翌日早朝后,白嬷嬷在宫门外截住了青鸣。
青鸣其人,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仪表不凡,气质出尘,是多少京城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可惜这朵高岭之花长在柳家,让人不敢有觊觎之心。人人都以为柳丞相是在养女婿,没曾想,一转头,柳相家的千金就嫁给了新科状元赵晗,让人好生唏嘘。
青鸣见了白嬷嬷,主动打招呼。
“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师妹那边有什么事吗?”
白嬷嬷颇为难为情,双手拘谨的绞着,艰难的开口:“是,贸然打扰公子,多有唐突。可小姐那边……老奴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才来求公子。”
一听是柳依依有事,青鸣便不复从容:“师妹她怎么了?”
白嬷嬷急着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姑爷的事……”
白嬷嬷将柳依依如今的窘境与青鸣简单的说了,听得青鸣恨不得撕了赵晗。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尽力压住了翻泳的心绪,对白嬷嬷道:“你带师妹出来逛一逛,我在逸思楼等你们!”
白嬷嬷应下,匆匆回府。
经过昨天那一夜,钟姑娘似是羞愧,今日难得没来恶心柳依依。柳依依昨夜枯坐了一夜,早上才睡下,囫囵睡了半日。
白嬷嬷将人从床上挖起来,替她梳头上妆。可怎么收拾,也盖不住柳依依连日来的疲惫。
整齐了妆发,白嬷嬷和芽儿带着柳依依出了门。直奔逸思楼去。
柳依依不解:“嬷嬷,咱们没事去逸思楼做什么?”
白嬷嬷但笑不语。
芽儿解释道:“嬷嬷是看小姐成日里闷着,特地带你出来散散心。”
逸思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也是京城文人雅客最爱去的地方。柳依依出嫁前青鸣常带她去的地方。想想从前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柳依依便觉心如枯槁。
或许旁人不能理解,她一个相府千金,便是王子公孙也嫁得。为何偏偏要低嫁赵晗,还不得不委屈求全。
因为情之一字,不足为外人道也。或许那日出门踏花,她就不该掀车帘,不掀车帘,就不会看到赵晗,不看到赵晗,便不会误了终身。
可她柳依依不是认命的人,既然动了情,便要想方设法的去争取,只是争取一个人的心,不像争取一盒胭脂,一件首饰这么简单。自己动了情,过程之中自己总被伤得献血淋漓。
但柳依依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行将就木的婚姻,而是两心相映的爱情。
马车停在逸思楼外,白嬷嬷引着柳依依上了从前常去的包厢。
开门见到青鸣的瞬间,柳依依眼泪便落下来,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