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躬祖上本是汉中人,为避仇家,迁至梓潼城外王家庄。虽是外来户,但经过郑躬父祖两代经营,到郑躬这一辈,也发展到了二十几户二百余口,竟也渐渐成了规模。
郑躬作为郑氏嫡长,不仅关照着本族子弟,与同村王氏也一直相处和睦。这也得益于王氏老爷子为人宽厚。
没成想,王老太爷过世后,儿子突然染疾卧床,无法处理族务,王氏一族的大权落到媳妇张氏手中。这张氏却是个蛇蝎心肠,早就惦记着郑家那些田产。
近两年天灾不断,收成惨淡。王氏更是霸道地断了郑家水源,让郑氏一族连续两年几乎颗粒无收。为了大局,也为了生计,郑躬只好变卖田产,勉强养家糊口。
哪知张氏心狠手辣,非要将郑氏一族赶尽杀绝,两姓矛盾日益尖锐。终于爆发了一场殴斗,两家都死伤不少人。张氏又仗着本家势力,勾结官府,非要郑氏族人抵命。官府收了张氏贿赂,不分青红皂白抓了郑躬判了死刑,关进大牢。
郑氏子弟如何能忍下这口气,趁着月黑风高,组织族众六十余人,血洗王家庄,手刃张氏。
既然已经杀了人,造了反,郑家干脆摸进梓潼,趁夜劫了大牢,释放囚犯。囚犯本也就是等死,有了生的机会,也不用动员,直接加入了起义队伍。
郑躬被逼上绝路,只有一条路往黑处走。干脆带领大家,抢了武库,再袭州府。郡守毫无准备,仓皇出逃,结果没出城门就死在乱军之中。
有了根据地,郑躬直接开仓放粮,招兵买马,居然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聚众近万人,紧接着又接连攻克临近四县。
朝廷派赵护千里奔袭,赵护不知道郑躬有这么多人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谁知刚到梓潼,立足未稳,竟然被郑躬偷袭得手,人马损失虽不多,所带军粮却被抢了不少。
首战击败朝廷将军,郑躬有些飘飘然了,在自己兄弟的鼓动下,自立为“山君”,对自己子侄大加“封赏”。
这些人本就是农民,根本没有“革命”理论和经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面对梓潼的“花花世界”,很快丧失斗志。
郑躬还算是清醒的,尤其是当他看到征讨大军并未撤退,只是远远驻守,他感觉到了危机。他急切需要“人才”,需要领兵打仗的“将军”和出谋划策的“谋士”。
发了招贤榜,他也开始“微服私访”。
这个时候,张固就在他的“招贤榜”不远的地方。那夜,他很轻松就逃出了大营,在城外小心地躲藏了两天,乔装改扮一番,混入梓潼城。
正坐在城里酒楼饱餐,小猴子坐到他的身边。
“干什么?”张固认出了小猴子。
“打架!”小猴子嘻嘻笑着。
张固“噌”地抓起身边的长刀。
“别着急!看到外面那个榜了吗?”小猴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又指指窗外。
“抓我的吗?”张固不知道榜上写的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抓你也是官军,叛军怎么会抓你?”小猴子貌似不经意地反问一句。
张固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耿小凡派来接应自己的。
“将军有什么安排?”张固压低了声音。
“暂时没有,这种事只能见机行事。不过,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机会?”
“我看你挺能打的,待会儿给你个表演的机会。”
“跟那个榜有关系?”张固又回头看看,招贤榜前已经聚集不少人了。
“那是郑躬的招贤榜,诚招天下有才之士。以你的本事去应召,问题应该不大。可惜你这汉军的身份又不容易被信任。所以,你得打一架。”小猴子早就想好了办法。
“跟你打?”张固看看小猴子的小身板,不屑一顾。
“跟我们打!”小猴子往身后看了看。
张固顺着看过去,发现十几个人走进酒馆。那是周顺商队的人。
“你们想以多欺少?”张固顿时紧张起来。
“放心,我们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你也得掌握好分寸。只准见红,不准杀人!动静越大越好!”
小猴子说着,起身,一把抓住张固的袖子,回头大喊,“兄弟们,这个恶贼在此!快来啊!”
周顺的人见状,快步上前。张固顾不得许多,一个擒拿手,撂翻小猴子,跟众人打作一团。
几案、盘盏碎了一地。
张固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室内空间狭窄,不好施展,渐渐落了下风。
瞅准一个机会,张固摆脱对手,翻身越窗而出。
周顺等人紧紧追赶。
几人在招贤榜前又开始缠斗,张固奋力击倒近身的两人,转身“逃跑”,却跟路上一位中年人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还没爬起来,他就被人拧着胳膊再次按倒。
“你们凭着人多,算什么好汉,有种跟爷单挑!”张固拼命挣扎,却发现按着他的并不是周顺的人。
被他撞倒的中年人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放开我,放开我!”张固继续嚎叫。
按着他的人却“噌”地拔出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冲撞山君,就是死罪!小子还敢叫嚣!”
“什么山君?”张固被刀逼着,不敢乱动了。
“山君?您就是山君?求山君为小民做主。”小猴子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尔等因何殴斗?”刚才被撞倒的中年人就是郑躬。他刚微服私访至此,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