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里,程乾和王叔面对面坐着,王叔的状态很稳定。
“王叔,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也相信你对未来的判断是真的。”程乾开门见山地说。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王叔笑了笑。
程乾决定和盘托出。
“我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他告诉我的所有事都发生了,但所有的事都没有办法改变,我一度非常失落。但现在我明白了,其实所有预言都是观察。”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认为的预言其实不是预言,绝大多数事情的发生都有预兆,就看你能不能观察到。预言者,更准确地说,应该叫观察者。平日仔细观察生活的暗流,自然就知道生活大潮的走向与涌动。”
“所以程老师,你的意思是别人跟我说的那些我改变不了的结果,其实不是命运的摆弄,而是每个人的性格使然?”
“对,王叔,你终于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突然,王叔哈哈大笑起来:“我才不会相信你这套荒谬的理论,一个人的命运早就注定了,老天让你过得好就好,让你差就差,它随时都可能让你进入绝境,或者升往天堂。我们都是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道具而已。”
程乾还想继续解释,王叔却站了起来:“我不想再跟你聊天了。你不要以为说能理解我,就能把我的话给套出来,让我告诉你未来发生了什么。我不会上当。你们所有人都想利用我的预测,为你们自己谋利!”王叔又进人到一种被害妄想症的情绪中。
探视的时间到了,程乾十分挫败。离开前,王叔饶有兴致地看着程乾笑了一下。
程乾不知道王叔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最后跟王叔说:“虽然我说的你不信,但不管你知道未来的多少事情,都不重要,你不仅要花时间在你知道的人生上,也要为你所不知道的人生负责。也许你现在知道的东西很多,但是你不知道的东西更多,那才是你真正该去的地方。”
人之所以活得糟糕,百般不顺,并不是某个选择出了问题,而是一个人每天的状态注定了他最终可选择的范围,而一个人的性格注定了他在关键时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程乾把心里所想的表达出来,这些话不仅是对王叔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他要对高远负责,更要对未来的自己负责。
有些挂在嘴上的爱,只是因为喜欢;而有些放在心里的爱,才是因为真的爱了。
苏晴像往常一样回学校上课,她已能感受到周围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冯校长找了苏晴几次,除了着急就是埋怨。
程乾看在眼里,不知如何安慰。很多家住本地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时,高远就用眼神示意陈小影去陪苏晴,自己则让那群同学闭嘴。
“高远,你家不是一样被坑了吗?你是她家女婿吗?你以为她家真穷啊?穷了就会看得上你?拉倒吧,听说吴良友逃跑前,分给她家不少钱,他们勾结在一起,受害的都是那些穷人。”
高远好几次控制不住要跟他们打上一架,都被吴彬拦了下来。
过了几天,下课后,苏晴对高远说:“你们下课后有时间吗?帮我搬个家。我爸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我们也要搬到安置房。”
“没问题!我叫上馄饨。”高远应允下来。
苏晴家的安置房只有不到三十平方米,春城和惠城房子里的很多东西没法带走,都一并留给了新的房主。
苏颂怕妻子担心,他把吴琴支开,让她先去已经定居法国的岳母家待一段时间。
‘晴晴,刘火华的照片怎么办?”苏颂问。
“我来,我自己弄。”苏晴赶紧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从照片的边角慢慢揭开。苏颂略感欣慰。
此刻的苏晴依然对自己喜爱的东西保持着热情与尊重,苏颂站在后面,很骄傲。
程乾也在思考怎样才能眼苏颂聊一聊。他怕说多了引起怀疑,说少了又不能改变什么。
苏颂拿着凑来的800万元还给当初借给他钱的三位朋友。朋友们完全没想到苏颂在这个关头还能来还钱。
这三人都是苏颂的老工友,现在都在各自家乡做起了生意。
三人一合计,对苏颂说:“老苏,说实话,当初借你钱确实是因为有钱挣。我们现在把钱拿回来,道义上没问题,但你就再也翻不了身了。听哥几个的,这钱你拿着,真有钱了再还,能造一栋是一栋,起码是个希望。你苏颂是条汉子。我们不缺钱,你的那些街坊需要希望。”
听完老工友的一番话,苏颂本就满是血丝的双眼更红了。
“行,我听你们的,继续开工。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钱还上。”苏颂来不及跟战友们吃饭,立刻又赶回了惠城。
所有人最怕的就是工地停工。人一散,再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苏颂赶回惠城,宣布工地照常运转。
程乾坐不住了,立刻来找苏颂。他必须告诉苏颂这个钱只能还,不能投,不然就是一场悲剧,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有去无回,如果一定要继续投钱进去,那就把给春城工大的助学基金撤回来,将来有钱了,再给春城工大投助学基金。
程乾赶到惠城工地时,苏颂正给所有工人加油打气,看见程乾,不禁一愣。
程乾跟着苏颂到了办公室,进去之后把门关上。
“苏晴爸爸,我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想说,希望你真的能考虑考虑。”
“程老师有什么想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