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往上一跃,便跃到了河涯上,很快找到着力点,双手攀爬起来,他爬的很快,在绝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
在众多观看龙舟的人终于将目光从已经超过了酉队的未队龙舟上面移过来的时候,那个跃上岸的戊队舵手已经扒开岸边的人,如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一般飞快的窜到了府衙搭建的官棚下面。
人群中爆发一阵喧闹声,不过却都很知眼色的离官棚远远的,倒将那个戊队的舵手独独显了出来。
宋筱池所在的曲家看棚,以她们现在的视角并不能看到官棚下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曲文淑几乎将半个身体都伸到栏杆外面了,口中还兴奋的道:“莫非他要行刺?是刺杀连大人?还是刺杀胡大人?”
宋筱池看到曲文淑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显然,她已经脑补了接下来一幕幕激烈到震撼人心的场景了。
宋筱池偷瞄了一眼胡夫人的脸色,胡夫人神色未变,只是颇有些好奇的道:“那人或是有什么冤屈要伸也未可知。”
姜氏瞪了曲文淑一眼,只是曲文淑正忙着看热闹,没有接收到母亲大人的眼色。
姜氏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女儿得罪了人,只有她这个做娘的来圆了。
“胡大人一向有青天大老爷的名声,这人定是有冤要申,弄了这么一出,必定是找胡大人做主了。”
至于胡巡抚是不是真的有青天大老爷的名声,姜氏不确定,反正她没听过,不过她这么说,倒真是让胡夫人露了笑脸。
胡夫人自然是不担心胡巡抚被刺杀的,且不说官棚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侍卫,那舵手就算武艺超群,想要越过那些护卫上到官棚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且看那舵手从龙舟跃起到爬上岸,其动作虽然流畅,但是武艺却是一般,若是武艺高强之人,根本就不会有从岸涯攀爬那一步,应该是直接就跃上了岸,并且直接飞过人群,武艺若是再高一点,甚至能直接以轻功飞至官棚上,现在应该已经与官棚内的护卫们拼杀了一番才是。
即便如此,胡夫人也并不是那么担心,官棚内还有曲靖等武官陪着呢,遇到这等事,武官冲在前面是理所当然的。
而让姜氏生气无奈的也正是这一点,曲文淑看热闹不嫌事大,却忽略了她自己亲爹,还是表哥谢岩都在那官棚内。
有人行刺,就算曲靖官位挺高,又有义安候爵位在身,这种情况不必身先士卒,但是谢岩只是一个九品校尉,遇到行刺,不管行不行,都是要冲在前面的。
姜氏知道谢岩以前在王府时,是跟着武艺师父练过几年武的,但是王公贵族,练武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能不能和人打,姜氏还真的不甚清楚,因此姜氏反倒比胡夫人紧张的多。
“干什么的?”在戊队舵手跃上岸之时,官棚外的护卫便严阵以待,之所以没有冲过去阻止,是怕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现在那舵手直直的往官棚这里冲,并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若还是不动,回去他们自己恐怕先被动了。
护卫喝问着,并抽出了佩刀,刀面在五月艳阳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求大老爷做主,小的有冤要诉!还请巡抚大人为小人做主!”
那舵手无视护卫的威胁,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接着便是不停地磕头,一边磕一边喊着。
“没想到不是行刺!”曲文淑虽然看不到,但是那人声音挺大,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一人声音,她们在看棚上倒是听的挺清楚的。
曲文淑先是有些惊讶,接着似乎也好奇了起来。
“那人看着功夫还不错,不像是……他到底有什么大冤呢!还借着龙舟赛找过来,唉,他们完全可以比赛完再来申冤啊,看他们先前那架势,若是一心比赛,肯定能拿第一的,到时也能得一百两银子的奖励,这龙舟赛也更有看头!”
底下那舵手不停地磕着头,曲文淑就在这边不停的碎碎念着。
芙蓉河中的十一支龙舟已经快到终点了,可是却没有多少人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他们费力的划着,可是岸边却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呐喊声、加油声,气氛不似先前的热烈。
一开始只有后面两条龙舟的人发现了不对之处,毕竟他们离事发地点更近一些,也因为他们一直落后,知道争夺前三已然无望,这注意力也就不那么集中。
岸上发生了事情,还是戊队龙舟上的人引起的,当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龙舟行进也就越发的缓慢了,前面的龙舟发现来自后方的紧迫感少了,自然也就往后面看,渐渐地也慢了下来,到最后,只有已经领先了所有龙舟一大截的未队一舟当先,以极快的速度冲过了终点。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拍掌,更没有叫赏的声音。
现在官棚中的大人们,看棚中的夫人姑娘们,以及岸边的绝大部分看热闹的百姓,哪里还注意到已经有龙舟冲过终点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戊队舵手身上。
不对,不只是舵手,在戊队舵手冲到官棚下面之后,戊队龙舟上又有两名队员紧跟着上了岸,挤过人群,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名舵手旁边。
“巡抚大人在棚里吗?”这是对胡巡抚是否在这里抱着怀疑态度的人。
“巡抚大人怎么还不出来?”这是认为胡巡抚怕事不想揽这事的人。